“黑了心肝的臭小子,谁进窑子?你说谁?口出无言,谁教的规距,今个不拔下你一层皮我就不信那邪了!”
沈氏也知少安说的话头不对,忙着想抓住少安,又一脸慌张回头哭着求饶:
“娘,您别生气,少安不是故意的,这是话赶话赶上了!”
骂自己!
这边崔梅花气了个倒仰,面色沉郁,拿起一把扫把递给李婆子:
“娘,拿扫把抽他,天冷,别冻着您的脚。今儿个好好教训这个死小子,没娘教的玩意儿,不知尊卑的玩意儿。”
“你个死小子,敢躲,我抽死你,骂谁,我是你姑姑!谁进窑子?
沈氏你敢拦,你连你一块打。还躲,把你们二房全赶出去……”
沈氏眼见,小姑子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少安拧着要跑出去:“娘,我没错。“
少安身上已经落下好几扫把棍子,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哭喊道:
“娘,少安还是个半个小娃,不兴打这么重。”
拐了个弯,沈氏正好跑过去抱住少安,一下二下、扫把重重的落在沈氏。
少安身上,扭了半天也没扭动沈氏。
少安此时,鼻翼由于内心激动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紧抓沈氏的衣袖,感觉有一丝丝愤怒在茁壮成长,长这么大从来不曾有过的愤怒与反抗的思想慢慢萌生,尖锐的大喊道:
“打,打死我们二房算了。姑姑先说我姐进了窑子,又说我姐死了,只许她污蔑我姐?我人小不知事,但也懂道理。
你们打,只要没打死我,我定要请村长过来评评理,在不然,请族里长辈来说说理。”
崔老汉原是不以为然,白芷的消息一直没套出来,估计沈氏确不知人去了那里,教训教训也好。
可这死小子,又要搬出村长、族里长辈!
越发的口齿利!
又要乱的人尽皆知!
崔老汉踱步走出来,大喝了一声:
“闹腾个啥?没活干了?还有两块地的红薯没收完,大中午的不去地里,眼见着要下雨,到时被野猪拱了,全给我喝西北风去!”
少安忍着痛,转身跑进二房,沈氏哭哭泣泣的跟在后面。
崔老汉对崔梅花也有几分怒意,家里银子都还债了,前些日子,想着跟老闰女借个五两银子周转周转,给家里添个菜,也给宏才县学里送点。
老闰女还给自己拿乔,左一句困难,右一句埋怨。
“梅花,没什么事,早些回县里,大家要忙着出门干活。在说了,你一个做姑姑的与孩子争什么,那些个下三烂的话不要往家里人自上扯,我们崔家还要脸面。”
爹生气了!
崔梅花朝崔老汉赔着笑脸,解释道:
“我这不是听说娘身子不舒服,就急吼吼的过来瞅瞅。你瞧着,二嫂和少安那小子有点不像话,我帮着娘训训。我也不往外囔囔。”
李婆子一惯不讲理的乱吼:
“说他怎么,打他怎么了!那就是个讨打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死丫头谁知在那,我们都找了一个多月,活不见人,死不人,那银子没指望了。”
崔老汉一张老脸拉得很长,冷冷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李婆子,前几天李婆子打沈氏,少安那小子就马不啼停的叫来村长,村长也是语重心肠的劝他。
要是这小子往外说,又要惹起村里一阵笑话,不知道外面净说道崔家。
这个不知事的婆子,就不知道停歇段时日,训人也不讲究个方法。
没看二房被逼的个个都左了性子,被人拿住话柄,都不占理,凭白让人笑话,极不耐烦的道:
“我长着耳朵和眼睛,你该干啥干啥去,别跟这添乱!梅花你早些回去,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应。”
爹这是明着赶自己,又见爹娘因自己吵闹不止,赵氏还在一旁看笑话,闹了个大红脸,抱起桌上李婆子给准备的物件,拖着有些微胖的身形悻悻离去。
改日在来收拾那个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