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读书人”
“好赌”
这几个字颇有些啪啪打脸,崔老汉只得应和赵老爷:
“谁说不是呀,老大……这回也真是着人家道。赌场的人今日已经上门打砸………我这才急冲冲、腆着脸来亲家这,借着周转一二。”
闻言孙氏焦急的说:“我闺女……”
崔老汉明白孙氏的担心,赶紧回道:
“亲家放心,没伤着人,媳妇们都好好的,孩子们也好好的。”
孙氏见崔山子点头,才放下心。
借五十两!
赵老爷盘算着,欠了一百几十两,崔家虽说不愁吃穿,可也没这些个现存的银子,可见闰女的嫁妆也要填进去不少……又要借五十两,还不知几年还上……
不借,又是赌债,那帮子认钱不认人的,必是要抄家当呀,永利大赌场背事可是县衙的人,闹出事来,也没个说理的地。
大闺女是崔家儿媳娘,必是牵连遭殃,如今崔家又没分家……
大闺女每回归来,对崔老汉处事不公,护着老大家,多有怨言。
况且崔家老大,就不是个本分人,以后可难说……
再三权衡,赵老爷才回道:
“今年生意不好做啊,哎,我这头也是欠着帐进货,这货钱也是求着情左拖又右拖。”
崔老汉脸脸色通红中有些泛白,提着心怕亲家拒绝,可找不到第二家能拿出这么些银子……
赵老爷自然也瞧见了崔老汉的神情,又缓缓说道:
“亲家,别怪老弟我说话直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好好的一大家子,欠下这么些债,都在苦水里泡着,一大家的一起吃着一个锅里的饭,这个还债,得还到何时出头啊……
亲家若想崔家能有个出头的,给崔家争脸争光,还是要放手让后辈们自己去谋生,总能跑出一条道。
到时,帮带着崔家一大家不脸上有光?也有了长久赚银子的出路。
亲家,你说呢?”
崔三子心喜,岳丈上道,自己在家与媳妇分析的明明白白,家里一年才十多两收成,欠下一百多还,要还上五-六年?
到时那有钱供读书人!
这死死的把自己家拖累,媳妇可说了,也想来县里谋些事,让岳夫拿拿主意。
他可不想到时赚的钱,可全部填大哥大窟洞。
不行!坚绝不行!
“分家!”
竟不知赵家借银子的条件是让崔家分家,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他崔老汉治家不行!今后何来脸面立足!
思此,崔老汉老脸沉的如滴水一般,心也如被刀子剜了一般的疼。
阴暗的神色转向老三,老三眼神闪躲,这主意是老三和老三媳妇……
老三这是谋划已久,只是借着今日这事,找由头。
往日总觉得老大是个有主意的,自小读书好,人精明。
却不知,一惯油腔滑调,天天把媳妇挂嘴边,整日没个正形的老三,也有这么大主意。
立时,堂屋里,气氛有些微秒。
崔山子躲开父亲似哀求似埋怨的眼神,低头盯着自己鞋面认真研究着,一点也不为自己父亲此时的窘迫解忧排难。
爷俩的动作神情,赵老爷自然看在眼里,眉稍微动,端起茶杯,呡了一口热茶。
哎,崔老汉内心又是一声长叹,如无赵家撑腰,自己家老三也没这么大胆子,赵家,也是这般小肚鸡肠之辈;可如今无路可走,思索良久,才苦着脸:
“赵老弟意思我明白,儿子们有了出息,这是做父母的期盼,也是我们的福气。眼下这债迫在眉捷,还完债,一大家得合力秋收。
等闲下来,我跟老婆子好好议议,明年春上在把这些事情摆个明白。”
赵老爷略有不满,滑不溜湫。
可眼下到不好逼太紧,自己闺女还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表了态就有了话头,找着机会在找补两句,这家迟早是要分的。
崔老汉揣上赵家递来的的五十两银子,脸色苍白的谢绝赵家晚膳。
一路上,崔老汉一言不发,崔山子驾着马车,内心发毛,爹这是生气了,怨着自己。
临近村子,随风飘来一句:“山子,你跟你媳妇谋划多久了……”
崔山子自知爹说的是分家一事,拿出装糊涂的一套:
“爹,什么事情谋划多久?对了,我媳妇说,岳夫早先提议我来铺子里,跟着岳夫和舅弟好好学习,也赚些银子,贴补下生活。这……总不好一辈子在地里找食。”
哎……赵家这是想拉拔老三家,嫌弃着崔家一大家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