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先前不同的是,本来除了王润之没有其他人会跟顾运搭话,而这次竟然偶尔有汉子问顾运需不需要帮忙。
但顾运并不觉得是自己刚刚慷慨解囊的原因,毕竟这几个人顾运都没什么印象,属于是刚刚一直当旁观者的默默无闻吃瓜群众。
所以顾运更倾向于,这些人在得知了妖怪不会追上来这么一条重要线索后,危机本能下被隐藏起来的乐于助人精神再次冒了出来。
但正所谓无利不起早,顾运也并不觉得这些人就是来无私奉献的,那几个抱孩子的妇人咋没见人上去搭把手呢?
虽然以后跟这群人不会再有交集,但当下还是在一块儿的,顾运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于是一一客气回绝并展现出了自己强大的体能。
而在这个过程中,大家也都对顾运的情况完全熟知了,这也有利于顾运接下来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
有了奔头,一群人速度倒是也不慢,不过一刻钟功夫便抵达了王润之所说的溶洞。
这溶洞的确很大,容纳下这一行两百余人也是绰绰有余,但就是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渗人,犹如一只怪物张开的狰狞巨口。
若是大半夜形单影只来到此处,哪怕是胆子大些的也会感到害怕,但人多就是有这种壮胆的好处,众人在王润之的带领下一股脑涌进了溶洞之中。
这回不消王润之说话,十来个汉子主动去山林中拾柴,剩余人借着火把的微弱光亮各自找了地方歇息。
不过这溶洞中老鼠和癞蛤蟆也不少,有些胆子小的妇人接连被吓得惊叫不已,倒是也没人怪他们,只是互相安慰着渡过难关。
分配给顾运的地方还算不错,能让李三行平躺,顾运自个儿则是坐在一旁的一个石壁凹陷中。
在这趋近于恐怖的黑暗中,人们互相打趣儿着驱逐心中的害怕,至于胡老二要讲的新鲜倒是没人心急催了,说是要等拾柴的汉子们回来了再讲。
顾运听着他们胡吹海吹,时而讲些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秘闻”,时而又讲哪家的前几天的鸡被偷了可能是谁谁干的…
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断有人加入谈论的队伍,虽然上句不接下句但也显得格外热闹,这也代表着人们心头的恐惧已经消退了不少。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小半个时辰,出去拾柴的汉子们也或背或抗回来了,除了柴禾,他们还带回来一些野果和干草。
干草垫着睡觉,野果生津止渴,虽然人多东西少,但也算勉强够了,顾运也分到一个婴孩拳头大小的野果,闻不出什么味道,但吃着酸酸甜甜的有些像没完全成熟的青枣。
很快,三堆篝火在这个溶洞中升起,顾运估算了下时辰,现下应该快三更天了。
顾运往李三行身体下面铺了薄薄一层干草防潮,毕竟每个人能分得的干草有限,他自己也就无所谓了。
而这时候大多数人也都困了,毕竟按照这个时代的作息时间,这会儿大多数人都已经做了一梦了。
王润之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歇了吧,从咱们这儿到合围县应该也就马上半天功夫,明天应该就有人接应我们了…”
顾运对此却是不明就里,正准备凑近问问王润之详细,就听一旁角落的杨公子道:“大人安排的妥当,小民代父老乡亲们写过大人了。”
胡老二接茬道:“在这等危难关头,大人还能临危不乱遣出捕快房去报信,着实可见大人稳如泰山!”
这马屁拍的顾运马上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应该是王润之出城后就做好了安排,让羊池县的捕快们快马加鞭往临近城镇去求援了。
而合围县顾运虽然没听说过,但想来也应该是某个县城的名字。
王润之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哪里,若是我这县令真当的称职,早就应当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也不至于让大家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杨公子打断道:“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那些妖怪本就是性情凶恶的,又狡猾得很,我们只是升斗小民而已,哪里能知晓其中变化?”
诸多难民纷纷点头称是,显然对杨公子这番话是认同的。
王润之又叹了口气,看神色显然还有些自责,但这次没有再说什么。
杨公子站起身拍了拍手道:“诸位父老乡亲,这山中夜晚说不定会有野兽出没,我们还是安排下轮流守夜吧!”
或许是杨公子给的太多,胡老二这之后都在充当杨公子跟班的角色,连忙大声应道:“还是杨公子考虑得当,我胡老二第一个同意!”
“哪里,我只是把话说出来了而已…”杨公子谦逊一笑,又道:“我这一路上看了下,咱们这儿壮丁约有四十,现在到天亮约摸还有四个时辰,诸位都说说怎么分配吧?”
在这山林溶洞中,如果晚上没人守夜,恐怕没人能睡得多踏实,因此对杨公子的提议众人都是赞同的。
最终众人三下五除二定了法子,每五人守半个时辰,要做的就是给其他人预警,毕竟这山林中的狗熊老虎什么的可不是吃素的。
而最终挑选出来的人也超过了预期,本来只计划了四十个名额,最终一点人头,竟然数出来五十三人。
顾运本来就不是很累,因此也自告奋勇加入了守夜的队伍。
有了安排,众人纷纷准备睡觉,顾运是第四轮守夜,不过别人都躺靠着,他一个人若是打坐难免有些惹眼,因此顾运也入乡随俗决定不修炼了,就当正常睡觉。
杨公子作为守夜计划的提出人,自然也起了个好头,他第一轮守夜。
胡老二现在作为杨公子的忠实拥泵,当然也是死皮赖脸地在第一轮守夜,其他还有四个人,三个是做力气活的,还有一个听说是个猎户。
顾运探了探李三行的鼻息,看他呼吸平顺,于是放心地入睡了。
一路赶来没人不累的,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在溶洞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