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道路早已被草木覆盖,那白马冲入其中身后的破烂车厢被卡在了树木当中,被它蛮力拖倒了数棵之后,终是在树林深入停了下来,无论如何发力都不得寸进,便又围着那处打起了转来,一圈圈将自己更是缠死在了那处,若不是遇上方苒苒它困死于此也无人发觉。
白马毕竟久经人饲养,也有些通了灵性,方苒苒过去它立时不再乱动,只是眨着委屈的大眼睛,不停的冲着方苒苒打着响鼻。
方苒苒过了将它自那车套上解了下来,拉着白马出来便轻声同它商量,
“我救你脱困,你让我骑乘可好?”
那马儿眨着长长的睫毛只是安静立在那处没有说话,它那背上也没有马鞍,方苒苒只得牵着它寻了一个高些的土坡人上去,站在高处才扶着马背趴了上去,那马儿见她坐好,这才缓缓挪动脚步带着方苒苒往那前走。
一人一马循着快要消失不见的车轴迹痕向前走,总算在翻过一座山时见到了已经改道的大路,打马下去一问这处是在临州城外,顺着官道走便能进城去。
方苒苒松了一口气,寻了一处僻静之处将马儿栓到树上,自己坐到青石上查看受伤的脚底,翻过来却是已瞧不得了,血肉混着泥土轻轻一碰便疼得她眼泪直流……
却说那高家人与那御前侍卫一路紧跟着方苒苒追,远远听到轰隆巨响忙发足狂奔而去,却是已晚了数步,到了河边时只见到河水湍急,吼声震天,别说是马车踪影便是方苒苒也早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只留下一些个木料残片被冲到了河滩之上,几人拾起一瞧,上头龙纹正是玉棺外头的椁室所用。
几人一眼不由的肝胆俱裂,那太监指着黑衣人怒极大喝,
“你们……你们可知那车上是什么人?你们……这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全家上下鸡犬不留……鸡犬不留啊!”
这二十六名黑衣人默然不语,只拿眼瞧向领头之人,领头之人皱起了眉头,
他先时倒还未察觉,现下却瞧出这面白无须,声音尖利的男人是个阉人!
这阉人出自何处,自不必说!
那马车上装的东西是什么,他们自是不知晓,不过由皇城中出来的人护卫那必是不同寻常,再有这太监一嚷……
哼!此时若是不杀人灭口还要待到何时?
当下手腕一动,腰间的长刀便已出了鞘,头一个砍得便是那状似疯狂的太监!
“噗!”
那太监喉咙处开了一个血口子,鲜血喷到黑衣人面上,那人却是嘿嘿一笑,领着一众黑衣人又向侍卫杀去,
“当当当……”
这两帮人又在河滩之上战成了一团,一方是沙场老兵,一方却是那大内侍卫,在这河滩之上打的难分难解,以命搏命,不过半个时辰,河滩之上已是尸横一地,双方杀的都不剩多少了。
于这时却又有几人急驰而来,见那河滩上人打的十分热闹,各人对视一眼,翻身下马自那马上取了件东西过来。
此时两方早已杀红了眼,那顾得有旁人靠近,只听有人大喊一声,
“撒……”
立时从天而降一个偌大的渔网,那渔网是特制而成,根根带了倒刺,一沾人身立时便钩住,将这浑身浴血的几人罩在里头,两边人发一声喊,急急往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便将这些人给困在了当中。
这几人还待挣扎,那刺上的毒已随着破开的伤口游走,不多时便只觉的脑子昏沉沉,四肢无力,不能动弹。
那几人中为首的一个生的尖嘴猴腮却是侯德宝,他自河边勺了一捧水浇到了一名侍卫脸上,那人立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
侯德宝阴着脸道,
“你也不必管我是什么人?我且问你……你们护送那太子的灵柩在何处?”
那侍卫闻言悲愤不已,目光落在那河中,
“落……落入这河中了……”
侯德宝闻言大惊,忙冲着身边人一挥手,
“快下去瞧瞧!”
若是棺椁落入河中,里头若是密封良好说不得赵敬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有那通水性的千妙门人立时脱下衣裳只穿了一条裤衩子下去,侯德宝也无心去管那一地的人,只死死盯着河中心,千妙门人到了河中心一个猛子下去,没有多久却是在隔了几丈的地儿浮了起来,冲着侯德宝打了个手势,又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