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红娘子一行车队到了蛮州又往那瑜州,到时瑜州便要换乘商船,只是在码头却被人临时告之那商船有些小纰漏却要停船待修,行程便被耽误了。
红娘大怒坐在那船行里大骂一通,却也是无济于事回来寻了众家姐妹们商量,众人便道,
“即是如此便只能在这处住上一阵子待船修好再做打算!”
自是能换家船行的,只是蛮州做船行生意的虽是不少,但红娘一行人数太多,除了前头那家大的别的船行也吃不下这生意,若是勉强吃下那价钱怕也是十分的高昂。
一行人便商议着住在这处等待,只方苒苒想了想道,
“我们这么多人住在客栈之中,多则一月少则半月,花费巨大,倒不如收了那船行赔的双倍银子,再添上些银子说不得便能自己买上一条船了!”
红娘一听倒是眼前一亮,拍手道,
“好!这法子好!”
当下就命那关老七去打听,因着这处地紧挨蛮州大山又有瑜州水路,因而伐大木做船的船厂倒有好几家。
只是大船民间不能买卖,小型商船却是无妨的,但要新船却一时半会儿不能买到但那替换下来的旧船倒是好买的。
红娘算了算对众人道,
“那船半新不旧乃是别人家淘换下来的,要价两千两银子,虽说贵些但我们在这处耽搁半月,吃住嚼用又要花银子,还有半个月不能做生意,再加上船钱算下来也差不离儿了……”
顿了顿又道,
“我去瞧过那船各处虽有些旧了,但我们自己修补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银子,至多三日就能上路,那临州本就靠海水道密如蛛网,要用的船的也多,到那处再将船卖了就是!”
众人一算都觉着贵是贵了些但并不吃亏,还有人笑道,
“何必到了临州再做生意,倒不如我们走一路做一路,反正这船都是我们的!”
众人都纷纷点头,红娘心想这倒是个主意,当下拍板,
“关老七,拿着银票跟老娘走!”
这厢过去一番讨价还价却是以一千八百两银子成交,又花了三日时间修补打扫一番,这倚红楼的花船便算是启程了,在众人的一阵嬉笑吵闹中,起锚往那临州而去。
这一路倒不急着赶路了,却是每到一处码头便泊在那处,红娘将那倚红院的招牌高高挂起,到了晚上便做生意。
这花船便是个移动的女支院,她们都是做惯了皮肉生意自是不觉着,方苒苒却是有些难熬,这船再大也没倚红院那宅子大,自己可以躲到后院不出来,听不见那些****,秽行秽状,在这船上你便是躲到甲板下头也能听到上头的丝竹喧哗,男女调笑之声,虽知她们这也是为了生活,但总归是未出阁的姑娘,见了这情形实在有些吃不消。
开头几晚红娘每到夜里生意好急着寻人手时,方苒苒便不见了人影,骂了几回见她还是死性不改,也是回过味儿来了,当下叉腰用指头点她脑袋道,
“你这榆木疙瘩脑袋也不知怎么长的,又没有人让你卖身,有客人你往前头凑趁着多灌了几口马尿,脑子迷糊时,你得些赏钱也好早点儿把欠我的银子还完,你倒好也不知躲到那处去了!”
方苒苒低头不语,红娘见她样子叹道,
“罢了!想当年老娘也是这样,瞧见男人便脸红,那似现在……唉!”
当年自家亲娘做了这一行,便不想她再做这一行,从小到大都是买了宅子在外头安置她,只是有时偶尔到院子里去也瞧见了不少,后头亲娘一死红娘被逼无奈只得厚着脸皮上了,隔了这好几年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跟方苒苒一样,还是那云英未嫁的大姑娘!
“唉!”
想到这处叹了一口气,一指头又点在她额头上,
“说你笨还真是笨,船上就这么大点儿你能躲到那儿去,左右都是停在码头旁,你索性就躲在外头去,在那码头上走走也成的!”
方苒苒闻言如蒙大赦,红娘忙以叮嘱她道,
“晚上人手不够,我也抽不出人来护着你,你自家小心些不能走远了!”
见方苒苒笑得露了两颗小虎牙,欢欢喜喜的离去,不由骂道,
“一个个都是来同老娘讨债的!”
转过身瞧见那笨手笨脚的王大托了盘子上去,那酒壶摇摇晃晃就要倒,忙两步上前去扶着当下又骂道,
“小心些,要是洒了仔细你的皮!”
王大憨笑着被她在腰上肥肉上拧了一下,眉毛都不挑一下便上楼去了。
方苒苒得了红娘的话,立时就趁着夜色悄悄溜下了船,此处人生地不熟,她不敢随意乱走,只在码头附近走动,一身的青衣小帽做了仆从打扮,也无人关注她。
这一座小城最热闹便是自码头上去一条街,此时天色已黑,街上商铺早已关门,只因着花船停靠在码头,闻讯而来的男人们还在走动,那会做生意的小摊贩们并未收摊,挑了一盏灯笼在摊前等待着疲惫的寻芳客下了船来吃一碗东西。
方苒苒立在那处左看右看,寻了一家干净的摊子坐下,要了一碗豆腐脑,老板笑着端了过,方苒苒坐在那处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细细吃着消磨时间。
她却不知那上头有一间二层的客栈,正有一名年轻的男子负手立在窗前,身后有人正在说话,
“世子爷,蛮王那处数次不见,我们这一趟怕是要无功而返!”
赵衡翀微微一晒点头道,
“我们无功而返也是正理,这西南本就是太宗上位后苦心经营之地,若是不然如何能打下诛州、蔺州来,蛮王终于赵氏不愿见我,便是两不相帮之意,这已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后头人道,
“世子爷,现在那朝堂之中因着太子身子康健,皇后一党势力大增,若是我们再不行动待那赵敬登上大宝,只怕要予我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