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夫人至此时那里还有不明白的?
当下一挥手,
“都给我滚出去!”
支走了人下,又拿手一指点黄万澄,
“你们俩个不省心的给我留下!”
待得众人一走,黄老夫人一拍桌子,
“给我跪下!”
黄万澄也是浸浮官场多年之人,此时脑子亦转过弯来了,扑嗵一声跪在当地,江氏还要说话却被丈夫一把拉跪在地上,黄老夫人劈头给黄万澄一个耳光,
“你教出来的好东西!这是要害了我们全家啊!”
黄万澄生受了这一下,跪在那处问道,
“娘,如今应是怎办?”
“怎办?你还问我怎办?”
黄老夫人道,
“这种事儿我在乡下见得多了,一嘛家里要瞒得死死的,上上下下不许传扬出去,谁要是敢提半个字立时给我发卖了!二嘛立时让人去寻那孽障回来,寻到了人让她上吊、服药,进尼姑庵子都是你们这当娘老子的事。三却是最要紧的,立时去东宫见太子爷,太子爷前头是见过文秀的,现下将芳芳送了进去,这欺瞒储君与欺瞒天子有何分别,这一家老少还要不要活了?还不快去!”
黄万澄这才提了袍子起身往外头跑,江氏早已吓傻瘫坐在那处,
“娘……娘这事……”
黄老夫人此时那有心思理会她,恨恨摆手道,
“你给我滚出去,出了事儿男人去外头顶着了,你这当家的主母怎么做还要我教么?还不快滚!”
江氏这才醒悟过来起身出去了,黄老夫人见人走了这才踉跄两步扶到桌前坐下,
“两个混账东西,我们黄家好不易辛辛苦苦撑下来的家业只怕就要被你们养的孽障败光了!”
转念又想起无辜被送进宫的柳芳芳,不由长叹一声,
“那孩子……是我害了她呀!”
……
黄万澄进来见了太子爷,本以为这厢必有雷霆怒火等着生受,却是没想到太子爷这厢云淡风轻,眉宇间竟还隐带了愉色,立在那处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踌躇了半晌这才开口道,
“殿下……小女……小女昨日进宫伺候殿下,因着她在家中娇纵惯了,下官……下官怕小女不知礼数,冒犯了殿下,今日……今日特来……特来求见殿下,还请殿下赐我们父女一见!”
他见太子爷并未发怒,心里便有些吃不准,
昨晚进宫的莫非不是柳芳芳?
那柳芳芳不见了,为何便要说是文秀做的手脚,说不得是她自己勾搭了什么人悄悄跑了!
宋屻波闻言微微一笑,
“黄大人真是爱女心切,即是如此让你们父女见一面倒也无妨!”
说罢竟走下座来亲自引了黄万澄到内殿,黄万澄本以为叫了黄文秀出来,父女两偏殿相见已是逾矩,怎得还能往内殿去?
只是也不敢多言只得低头垂目,目不斜视紧紧跟了太子爷进去,到了里头宋屻波回头道,
“黄大人,叫了你到内殿相见也是失礼,只是昨日因令媛偶感风寒,本王怜她病体柔弱便特许她在寝宫之中宿了一夜,如今还在养着,且稍等片刻!”
黄万澄闻言却是又惊又喜又慌又怕,惊的是女儿不过一介小小的宫女如何能整夜宿在太子寝宫,喜的是女儿进宫头一晚便承宠,慌的是若那不是文秀是柳芳芳可如何得了?怕得是若那柳芳芳对黄家心生怨恨,立时揭穿这事儿,黄家上下便要遭殃了!
这厢立在那处心头不知做何滋味儿,正冷汗直冒间,里头果然行出一个宫装的丽人来,个子娇小,面容秀丽,不是柳芳芳又是何人?
黄万澄眼见得她出来盈盈下拜口称父亲,只能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宋屻波瞧在眼里示意方素素进去,这才开口对黄万澄道,
“黄大人,且放心令媛在宫中甚好,您可放心回去了!”
黄万澄抬眼瞧宋屻波脸色,见他眼含深意正冲自己微笑点头,脑子里电光火石立时明白了!
是了!
是了!
定是文秀将那柳芳芳冒名顶替送入宫中,柳芳芳生得好看入了太子爷的眼,太子爷自是不计较她不是文秀!
是了!
她虽不是文秀,但她是我黄家人,刚刚她不就是口称父亲么,她就是我黄万澄的干女儿,送入东宫陪伺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