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毕竟是女儿身,虽说可以在家中招婿,但若是她以后大了有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求娶,我们也要硬留她在家中么?”
方静默然,
她这既做姑姑又做师父的,自然不了为一己私利,便误了孩子姻缘!
若是素素能嫁个好人家,她自是只有欢喜的!
想到这沉默良久道,
“爹,你让我再想想吧!”
方崇山也是怜惜方静年轻守寡,又适逢王家提亲,更有方家最近只怕是多事之秋。
方静虽是武功高强,但终究是女儿家,方崇山不忍心将她牵连进来,要知道自古以来但凡沾上皇家的事儿,便没有轻易全身而退的,孩子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不光是方静,便是下头大些的女儿们都要想法子早早嫁了出去,少些牵连为好!
想到这处方崇山又道,
“爹也是为你好,你好生想一想吧!”
方静自方崇山那处出来心下也乱了起来,
按说起来王家与方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王天耀这人撇开脾气不说,论起人才来也是一等一的好,少时也是一位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虽说脾气大些,但这么些年过去了,总不会再似年少时不懂事了,且他虽成过亲但膝下无子,自己若是嫁过去生下了一儿半女,在王家便算是站住了,后半生自也是能有夫有子的过日子,总比这般苦熬着强!
只是……
方静坐在妆台前转脸瞧着那黑漆的盒子,心头微微一震,抬手轻抚那盒子,
为何你总有东西送来,却是从未现过身?
若是对我无意又何必如此?若是对我有意又为何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是有什么不能告人之处么?
身后的穗儿给她梳好了头,抬眼瞧见小姐正痴痴的瞧着那盒子,目光迷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小姐……”
方静回过神来看向镜中的穗儿,幽幽道,
“穗儿,你自五岁时便跟了我,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若是想嫁人我便禀了母亲将你放出去许人家吧!”
穗儿闻言却是立时眼圈一红流下泪来,
“小姐,穗儿是您的丫头,您说过的,您在那里穗儿便在那里……如今……如今小姐是要反悔么!”
说着话泪就下来了,方静叹了一口气取了一旁的帕子给她擦泪,
“你这丫头,如今是越发的小气了,我不过随口提一提,你倒流起眼泪来了!”
穗儿捂了脸道,
“这话儿能随便说么,现下您身边能信得过的丫头就剩下奴婢一个了,奴婢若是再走了,以后谁伺候您……”
方静抬手拧她的脸,
“少得意了你!我身边还缺了丫头伺候么,你呀!自小就是最笨手笨脚的,我才不指着你伺候呢!”
穗儿擦干了眼泪嘟了嘴道,
“奴婢虽最是笨手笨脚却是自小陪着您过来的,您心里有多少话儿都跟奴婢讲,早些年您还有姑爷,现下姑爷也……奴婢若是走了,您这心里话朝谁说去?您该有多孤单呀!”
一席话说的方静险些掉下泪来,忙抽了穗儿手里的帕子打她的脸,
“呸……我倒是想把你嫁出去,倒也要有人肯娶才成啊,你这丫头就靠着一张嘴了!”
穗儿却是愣愣的瞧着她,
“小姐,那王家的四爷,我听着人倒是好的,不如……不如您就嫁了他吧!”
这话一说,方静一默,屋中便是一静,床下却有人的气息乱了,虽说不过几息,却被方静察觉,立时神情一动,脸上立时现出似恼似怨似嗔似恨的表情来。
转过去照镜子,
“好了!这丫头话真多,还不去给我打水洗脸!”
穗儿出去,方静坐在镜前借着镜面的反光,将这屋子里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目光落在那床下,不由心中暗恨,
这人实在可恶,只怕一早儿就躲在这屋子里,把我跟丫头说的话全听去了!
好啊!等了这么久,终是让我逮着你了!
这厢穗儿提了一桶热水,分倒入两个盆中,伺候方静洗脸洗脚,之后上了床将那帘子放下来,转身去抱了被铺要在脚榻上铺了陪方静。
“你不用陪了,回去睡吧!”
穗儿立在那处停了几息,心知今儿晚上小姐的心绪不佳,当下默默叹了一口气,抱着东西转身出去将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方静躺在那床上静静等了几息,心下暗叹,
这人果然功夫高强,若不是前头他乱了气息又恰逢其时被自家听了出来,便是这般四周寂静之时,自家放开了五感也没法子感应到他的存在。
下头宋二听上头呼吸悠长,似是已安然入睡,又等了片刻这才动了动身子,缓缓自那床下移出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