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咬了咬嘴唇,情急之下,一语利落道,“将军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是将军的妾室,以将军为尊,自不会做伤害夫君的事,何谈偷袭一说。”
说完,长宁都想给自己点个赞,关键时刻这么给力。看着窦冲此刻略显呆滞的表情,她就知道,她现在说的话还是有点忽悠作用的。
窦冲听她说完,竟愣住了。
以将军为尊,不会做伤害夫君的事?
那她这些年的刀剑相向,都是夫妻间的切磋武艺吗?
屈突长宁,你是当我有多傻!
他的愣,只是一瞬,随即冷哼一声,“以我为尊?你的心里,不是只有你们燕国的皇帝吗!”
燕国的皇帝,是谁是谁?
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长宁被他说懵了,她只记得天下第一的美男子慕容冲好吗……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的心思,无言以对了?”他说着,又逼近半步。
长宁被他手中的利剑吓到了,她特别怕他一怒之下,就要了她的性命。从昨晚的形势来看,这对夫妻的关系,绝对可以上升到生死相抗的地步。
“不是。”她竟果断答道,果断得她自己都有些懵,“为何将军总是纠结过去迟迟不放,朝代可更替,将军就不愿相信,我能将仇恨放下吗?”
长宁说完,望着窦冲吃惊的表情,都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你再说一遍。”他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刚刚是说,将仇恨放下吗?
亡国之恨,血海深仇,她屈突长宁,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吗?
窦冲半信半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放下了,但他愿意相信,九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些仇恨冲淡。
这招能稳住他就行,别动不动就交手就行。
见这样的说法有效,长宁一下起了劲,她抬手一指,直指阴沉的长空。
“将军,如你所见,天会变,王朝会更替,我的心思,难道就只能深陷仇恨,不会改变吗?”
她满眼真挚,掷地有声。
本来对仇恨,她就没有什么执念,太恨一个人,或太恨一件事,只会让自己更折磨,这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长宁。”窦冲不觉,他的声音已渐温柔。
他握着剑的手不禁慢慢垂下,这个时候,他分不清她说的真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好愿意相信她此刻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当真能放下?”他再次问道,反复确认,是因为太过在意。
长宁赶紧点了点头,无比郑重,她心里想着先稳住他再说,毕竟在这个将军府里她还要待上一段时间呢,若是总是被他拔剑相向,那日子还能过吗。
“我愿意放下仇恨,将军你,能不计较我们的过去吗?”
窦冲直直地望着她,那深邃的眼神似是在试着看透她眼中的真假,他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再承受一次欺骗。
长宁被他望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强撑着和他对视,她知道,若她这个时候眼神躲闪,他的疑心病便又要犯了。
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他的回答。
窦冲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她的虚实,更不确定她口中的过去未来,是在何时何地。
他只是忽然地,很享受他们之间这一刻的安静,没有打斗,没有争吵,他也不想猜忌,一刻的美好,哪怕一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