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掌柜的---”
为何还未露面?
“死了。”
“你怎么知道?”
“他半道折了回去,肯定是找你妹去了。碰上本殿的人,你觉得他还能活吗?不过我觉得小厮做得不对,应该留他一口气,送到你面前,让你来杀---”
“为什么?”
“因为----同门相残,最是有趣---”
“什么!”
那掌柜,是司音门弟子?孤月想起掌柜的追杀他们时,手里拿的锣和鼓槌,恨不得敲自己的脑袋。他还真是傻,司音门弟子形形色色,各有所长,锣既然可奏乐,也就有可能成为司音门弟子的杀人武器。不过,这也怨他。是他不愿意与门中弟子往来,只愿独居雪山之中,否则也不至于被蒙这么久。
“千年朝,你屠杀司音门弟子,就不怕司音门报复吗?”
“怕。所以我决定,干完这一票,就回神剑城窝着。只要能活着,做缩头乌龟又何妨?”
“那你就不怕我报复你吗?我也是司音门弟子。你觉得你屠杀我同门,我会坐视不理吗?”
“不,你不会。”
“凭什么认为我不会?”
“因为你是十里孤月。你的师父,是天底下最自私,最偏执,最冷血的商丘子。他的徒弟,肯定不是善茬。”
闻言,孤月低下头,五指微微战栗,掌心里有冷汗往外溢出。
记忆里,师父不止一次将他的头摁在雪地里,笑得狂妄而狰狞:
【不服气是吧---想回家是吧---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是司音门门主---你就是我的主子---】
天黑,被大雪淹没的树林静得要命。两人点了篝火,靠着大树吃了点干粮,裹紧毯子开始睡觉。大约睡了一个时辰,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吵醒。千年朝立马掀起雪,灭掉篝火,抓起毯子和包袱,飞身窜到雪丘后头,藏起来。
孤月动作也不慢,紧随千年朝。
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在篝火旁回响。孤月稍稍探出头观察,来者一男一女,举着火把。看那年纪,也就三十出头。女子腰上缠着铃铛,男子腰上别着洞箫,又是司音门弟子。他们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人,便骑马继续往南追。
孤月吁了口气,裹紧毯子取暖,不禁嘀咕道:
“奇了怪了,怎么都是司音门的人---”
千年朝这么大张旗鼓地北上迎亲,该紧张布防的,应该是乐容阁才是。虽然司音门和乐容阁颇有渊源,但也不至于跑到乐容阁的地盘为乐容阁卖命啊。再说,乐容阁高手如云,有必要依靠司音门吗?
“你个呆子---他们的目标是你,不是我---”
“我?”孤月吃惊,很是不解,“他们追我做什么?”
“惑心曲传人,司音门门面,你师父担心你跑丢,所以给你找了保镖咯。想必你前脚刚踏出司音门,他就把人都叫到跟前来,‘你们都看紧点,决不能让孤月离开你们的视线’---你的保镖们看到你被我拐走,心里着急,但又担心人手不足,就花钱买通鬼街的杀手,提前布局,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刚刚过去那两个,估计是在前边客栈等急了,不见我们,所以才往南去---”
孤月听完,蹙眉不语,心中不悦。为什么千年朝什么都知道,自己却像个睁眼瞎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他更没想到,自己随意北上,竟然会让师门这般大动干戈。可是,他想不到的,千年朝这个外人轻轻松松就猜到了,好像千年朝才是师父的徒弟,好像他才是外人。不知是他心思简单,还是千年朝心机深重。
沉思半晌后,孤月得出一个结论,哼道:
“我发现,你和我师父一样讨人厌---”
“怎么可能!”千年朝不乐意了,道,“像我这种,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奇男子,怎么可能讨人厌?”
“呸---不害臊---”
“这是事实,我为什么要害臊?”
“你---”
还真没见过像他这般厚颜无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