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去洛水,我会死!”她哭腔喊道,不再扯他袖子,蹲在地上捂着自己袖子嘤嘤嘤。
御风头皮发麻。
“没有神女会因为多走几步路就陨落。”他干脆移开目光,也无视掉哭声。
“不,我会!”哭的更大声。
他皱眉:“最多就是累一些。”累,才能是历练。
“我会死!”她继续哭。
“没有神女因为走路陨灭。”他再次重复不肯让步。
“一直在一直走,腿会变粗变丑,”泪珠儿挂在眼角一颤一颤,她声音更大:“那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歪理!
二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从白天到黑夜又到白天……最后,栖音软下阵来。
栖音第一次发自内心鄙夷这个无情的以力取神的世界。哥哥不带她飞,哭也没用,她还能如何?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她,娇滴滴女子的泪花是对付男子的利器,事实最开始也证明无误。
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有一个想法。”她擦干不存在的泪,打破僵局道出所想。
“走一半飞一半?”御风重复她的话。什么馊主意,他正色道:“历练……”
栖音扯他袖子,垂着脑袋。
真是……
御风深吸一口气:“依你。”
*
腾云一日,行途三月。
他们从仲夏走到秋末。
洛水的秋末更像是夏天。
一地翠绿山峦起伏氤氲雾气,圆日金光流水飞瀑,似美人。
光寸寸照亮,美人儿揭去面纱笑,若水蜿蜒在山峰间,有丹木在岸,圆大的叶子飒飒作响。
光落到地面的时候,树下的人伸了个懒腰,从织霞云毯上起身。
“今日,这太阳升的不错。”栖音打着哈欠道,几十年前,羲和神女的儿子们调皮同日而出,结果凡间出了个会拉弓的壮汉硬是用粘满凡人怨念的十支长箭射下九个金乌。羲和神女大受打击,仅剩的小儿子又被吓破了胆,自此她的太阳就升的不咋样。
今日的三足金乌少见的失了左摇右晃之感。
御风从枝干上跃下步入山林,身影顷刻间被层叠的树影遮住。栖音用袖子压下一个哈欠:“哥哥,你早点回来。”
树林里传出一声“嗯”。
“昨日的果子不好吃。”她放下袖子喊道,这一次,御风没有再答她,但栖音知道,那些难吃的果子不会有机会再出现在她眼前。
这才慢悠悠去收织霞云毯。
他们已经在若水徘徊几日,然而凰镜安静的和抱窝的神鸡一样,差不多也是时候离开。
本就少的可怜近似于无的线索,断了。
一捧五颜六色的果子被御风抱在怀里返回。小白在一旁吃草,不远处是天青色的河水,唯独树下那个娇俏身影没了踪迹。
他四处环顾,入目处风景秀美草绿花红,注意到几步外的河边青草被压弯一片,刚刚应在此处。
他干脆放出神力去感知,怪异的,方圆百里无人,他捏起一把风嗅一瞬,气息还残留在这片山谷里。
空灵的铃声顺着风声传来,御风抬眸,见洛水之上一叶淡青竹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