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清远望着身前握住自己手指,自己赠过一首诗的姑娘,哭得如此伤心,内心一软。
语气温和,直击正题道:“红袖姑娘,但说无妨。”
花旦眼巴巴望着状元郎:“是这样的,阁中有位花旦,有人赠其一诗,来打压红袖……”
红袖花旦将花祈梦召开风月大赏的事情如一告知,将那首如梦令念必。
全场的男子面色僵滞,璃清远沉默了许久。
“公子,何如?”花旦鼓着腮帮子。
璃清远微微摇头:“办不了。”
……
国子监,青竹楼阁。
二楼茶舍,大祭酒和两位司业相聚在此。
时不时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
“混蛋混蛋!究竟是谁作出的这首破诗,全诗写满了浮躁、荒诞!竟然还传遍了京城上下,让我们读书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比起郑玄面色的严肃,这名老者就显得比较随和。
他名为陆九渊,与大祭酒和郑玄乃是当年推儒运动的领头者。
即使是性子随和的他,听闻花祈梦“所作”的如梦令后,也忍不住展开了抨击。
“什么狗屁破诗,连诗词的基本规则都没了,不遵守规则,什么此诗一出,大夏儒林再无风月诗,它也配?”
陆九渊口吐芬芳,骂得面红耳赤,还隐隐感觉不过瘾。
身前姿态恣意的大祭酒微微一笑:“如果这首诗是你的学生作的,或者说是送给你的呢?”
陆九渊一愣,瞬间展开了笑颜:“那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郑玄受不了这厮丑恶的嘴脸,忍不住了,暗骂一声:“厚颜无耻!”…
别人作的诗,不行。
自己学生的作的诗,彳亍!
真有够双标的,这老家伙!
“呀?”
对于郑玄的暗骂,陆九渊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理解看向对方:“你之前嘴上也说着不要不要的,若是你学生作的诗呢?”
郑玄一脸正气,甚至还有些不屑:“若是我学生作的,我绝对把他的腿给打断!”
说着时,不着痕迹瞥了对方一眼:“这就是你跟我的差距。”
“呵呵!”陆九渊冷笑一声,改口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套套你的话,想听听你的真实感想罢了。”
说着时,昂起了高傲的头颅。
“没想到你竟然通过我的考验了,不错,也配得上担任咱们国子监的司业一职。”
“其实,如果是我学生作的诗,我立马就将他驱逐出国子监,我没有这般浮躁的学生!”
陆九渊义正辞严。
大祭酒嘴角抽搐,郑玄咬牙切齿,内心不约而同:无耻老贼!
“呵呵!”这时,又有一道冷笑声从两人身后传来,“思想如此束缚,难怪你二者不成气候!”
郑玄和陆九渊同时一愣,回过头去。
只见一名身材丰腴的熟妇,面相在三十岁左右,正一脸蔑笑看着他俩。
“南……南宫?”郑玄和陆九渊面色僵滞。
此女也是当年推儒运动的领头人之一,名为南宫瑾。
修为和郑玄、陆九渊二人不相上下,但司业的职位有限,她被安排为国子监的博士,唯一一位女博士。
女子并没有理会他二人,只是来到跟前,朝着大祭酒行了一礼后,并着两名司业坐下。
大祭酒含笑看着南宫,道:“修为精进了不少。”
女博士颔首:“嗯,那首诗对我有所启发。”
“就这首破诗?”陆九渊第一个不服了,看向女博士的目光,酸溜溜的。
郑玄面色奇怪:“南宫,你又不是小姑娘了,应该不对这种小风小雅感兴趣了吧?”
这些诗,俗人听来乐呵乐呵就算了,这个老女人感兴趣,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并非诗的内容。”女博士淡定回复,半眯着眼:
“国子监,甚至是整个大夏儒林,专注学识,考取功名,才情麻木古板,在诗词方面,滞于原地旧矣。”
“而这首如梦令,并非大雅,但不囿于现状,打破常规,其创作者为这首诗注入了灵性。”
“不破不立,我得到了这点启发,修为才有所精进。”
郑玄和陆九渊沉默。
他们虽然不喜这首诗,但是其创新能力还是值得他们佩服的。
只可惜每个人的道不同,他们无法从中悟道。
大祭酒不作评价,只是看向陆九渊:“若这是你那位状元学生所作,你现在有何感想?”
“呵!他才不是这种人。”陆九渊自信。
“那是你的探花学生呢?”大祭酒转向郑玄。…
郑玄倒是有所反应,笑得很欢:“若是他,我一切都不计较,若真有这么好的事情,这首诗,足以将他的修为提升至八品。”
“他现在还未登书山,进入书山前修为越高,将会走得越远。”
郑玄给了大祭酒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云华乃有圣人赐福,可以集天下文气于身。
一旦他有旷世名作出世,随着作品的流传,他的修为将会持续提升。
这便是圣人赐福的一个好处。
陆九渊和南宫瑾闻言,所有所思。
似乎听出了二者的言下之意。
探花郎被圣人赐过福?
大祭酒没有再问什么,转言道:“好了,这些坊间趣事暂且不谈,再过一段时间,便是书山开启的日子……”
……
御书房。
“如梦令,这便是诗名吗?”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格式虽与如梦令不相符,但意境却是极好,不失为一首脍炙人口的好诗。”
女帝看完案上丞相递上来的诗句后,不吝给出了自己的评价,面露欣赏之色。
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有怎样的魅力,能让她的如意郎君作出这般意境优雅的诗,真是这位姑娘的大幸。
恐怕,要羡煞死天下的闺中女子了吧?
“只可惜,这个诗名,朕不太喜。”女帝平淡补充了一句。
如梦,这个名字,总会勾起她不太开心的回忆。
魏丞相闻言,放低姿态,轻声细语道:“陛下,这首诗还有其他名字。”
“何名?”
“名为,花祈梦,或是,祈梦香居望君感怀。”
听完前一个名字,女帝的神色还算柔和。
花祈梦,可以理解为姑娘是花,祈望美梦。
而后一个名字出,瞬间让她暴跳如雷:“这是送给一名妓子的诗?”
祈梦香居,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名词。
猛地将案上的书卷给一扫而空。
冷眼望着魏丞相,胸口气得上下起伏。
现在压力来到了魏丞相这边,额上隐隐有冷溢出。
又不是我作的诗,关我啥事啊?
唉……
自从自己辅佐陛下之后,罕见陛下如此生气,可以说是气急败坏。
魏丞相后悔说出后一个名字,但是不说,又怕事后被陛下从别的途径知晓,给自己定个欺君之罪。
伴君如伴虎,魏丞相感觉自己好难。
他强撑着头皮,默默将散落地上的文案给拾起,收拾整齐后,摆在女帝的案台上。
同时恭敬回应道:“这是如梦阁一位名叫花祈梦的花旦所作。”
“如梦阁?”听闻,女帝语气中流露出稍微的疑惑,但方才的不悦压下去了不少。
他听出了丞相的言下之意,这首诗,是某位才子赠给如梦阁花旦的。
如梦阁的话,倒是没这么意外了。
“丞相认为,如梦阁又想勾搭我朝中哪位年轻才俊?”女帝直言。
魏丞相低着头,不停摇头,回应道:“臣也才听闻此事,尚未可知。”
他才不回答这个问题。
“好。”女帝没有说什么,只是靠在坐上,眯着眼,稍微歇息。
许久后,突然出声:“丞相,备轿,朕要出门一趟,拜访故人。”
随即,眼眸深邃:“朕倒要看看,如梦阁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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