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传出去了。”
孙寿上脚去踢小全子。
小全子蜷着身子,慌忙滚开,他喊道:“老爷,不是我。那是没有办法。伺候夫人的黄姐,为了将消息告诉我们,她是站在后花园的假山上,对着后院的人喊得。那些人都被我控制起来了。可是,可是”
“那里面其他府里的下人,马夫,或者小厮。”
“是。太子当时也在那里。”
“他去那里干嘛?!”
“太子奴才不知。”
孙寿虚晃了几下身子,小全子赶紧扶住孙寿。
孙寿说:“备马。”
小圈子说:“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就在门外。”
“去徐府。”
徐府正在准备出殡。
赵氏已经被徐氏的大哥徐将军押入牢房。徐氏的大儿子孙士充也被关押在那里。两人的身上都带着伤,气呼呼的看着对方,像是斗鸡一般,谁也不服谁。
徐大将军比他的父亲更有真本事,他是屡立大功、威震天下的大将军。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早已飘飘然,忘乎所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但他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谦恭待人、护国尊主。始皇帝对他既尊敬又佩服,宠信他。
他冷眼看着牢笼中的那一对夫妻,轻轻一哼,讥讽的对孙士充说:“没有血性的东西,任由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妻子活活逼死。如果是我,必生吃她的肉,剁烂她九族人的肉,再将这些烂肉全部扔给野狗,以慰你母亲在天之灵。现在仇人在你面前,你也只能死死的盯着她,却无能为力。”
“舅舅。我。”
“你就在这牢中和她相对,等我忙完了,再听你说。”
徐大将军转身离开,不再看趴到栏杆上,伸手,想要拉住他衣服的孙士充。
宰相赵策坐在中堂大椅子上,一把钢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前面的地上跪着他的妻妾和府中他所有的赵家血脉。
拿刀的人就是身穿麻服的五公子孙冕,在他赤红的双眼里留出阴冷的杀气。
他带来的士兵全部是他一手建立的属于他自己的私兵。
公子们是不允许有自己的士兵的,他自小崇拜自己的舅舅,向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带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大楚深处,与楚国强兵主力决战。将楚国全线崩溃,不支。让楚国提到他胆战心惊,也为他作歌:夺我楚国凤蓝山,使我全国不得息夺我天池,使我妇女无颜色。如今拿自己的仇人开刀,心中的复仇的需求远远比不上他心中对鲜血澎湃的愿望。
“砍!”他的命令一下,亲手砍下丞相赵策的头颅,拎起头发塞入自己的腰带中,立在血泊中仰天大笑。
随后有几个士兵拎着一罐罐油,浇到府里各处。
所有人的头颅全部集中在园子里,有几人正一一核实这些人的身份和有无遗漏的人。
火光烈烈很快吞噬了所有。
东风起,徐府提前抬棺发殡。
宰相府的火光引起周围府邸中的人慌乱的冲过来。
路上,孙寿不断地催促着赶车的马夫快点。
始皇帝听到外面的喊叫,从梦中醒来,一路小跑,跑出殿外,看着宰相府方向的巨火,已经迅速向西吞噬。
他颤抖着问:“着火的,那是谁家?”
观火的一个小宦官头也没有回,直接喊出来,“宰相家。着火的是宰相家。”
“乱了。乱了。”始皇帝喃喃自语,随后又追问了一句:“救火了吗?”
“赶过去了。”
远处有一人骑着马,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狂喊:“孙家五公子灭了宰相全府的人。”
骑马赶过来的人就是始皇帝的六儿子武艺。
武艺平日和宰相的几个儿子都交好,尤其是和他同龄的赵婧,整日混在一起。
今日,他们在赵婧的房间里斗嘴,他被孙冕带去的几名士兵,驱逐出来,开始他还在门外对守门的人解释他的地位,随后,看到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扔到地上,他就昏死过去,直到他被火的炙热烘烤,弄醒。
他看到了赵婧的头,那双眼睛像是直直的盯着他,向他无声的控诉。心中升起的强烈的愤怒,没有让他贸然去和孙冕理论。他迅速爬出看热闹的人群,在路上抢了一匹马,骑马朝宫里冲去。
他想给赵婧报仇。
始皇帝看着衣冠不整的六儿子,暗自叹息,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如此不堪。
命人将武艺拉走,自己要摆驾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