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刚刚迈过门栏,身后的门便‘砰’地关上,其速度之快,就仿佛生怕她跑了似的。
姜好莫名地眨眨眼,越过凭栏,便见花绝慵懒地斜坐在软榻上,他垂下弯卷的精致睫羽,双手捏着折子两端,有时伸出右手拿过狼毫书写两笔,然后一合,随意扔在桌子上。
听见动静,他抬头,瞧见了站在拱形木架旁的姜好,淡淡一笑道:“这衣服很适合你。”
姜好莫名有些涩然,但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态,落落大方道:“是啊,当初拿到我面前时,也没想到会这般合身。”
花绝瞧她自然地落坐在左下方的椅子上,保持着某种礼貌却又疏离的距离,他眸光幽暗,拿起一个折子,道:“可否帮我磨墨。”
听着像是寻问,可那轻悠而又无疑的态度,丝毫没有可容拒绝的余地。
姜好掩了眸色,缓缓起身,拿着墨块在砚台里轻轻转动。
一瞬间,周围陷入安静,只偶然有笔尖摩挲纸张的声音。
姜好看着一个个相互叠加的折子,不禁问道:“圣上怎么留了这般多的公务?”
若说是出于对能臣的信任,
她可不信。
“你看看吧。”
花绝没有抬头,随口说了一句。
姜好拿起最上面的一个折子,缓缓抻开,这里面上报的公务,粗看下并不算什么大事,可若是处理起来,那绝对是费力不讨好,两头得罪的麻烦。
她眸子一暗,看来明帝,是打算先恶了花绝的名声,令他在朝堂上孤掌难鸣。
不过,明帝可能没想到,这位绯月侯做事向来猖獗。
她看着用朱墨勾勒出的几个名字,还有在末尾写下的猩红大字——‘杀’。
姜好的嘴角淡淡扬起一个弧度,她明眸一动,道:“这般做事,可要树敌良多。”
“那又如何。”
花绝毫不在意,那暗红织有靡丽彼岸的长袖慵懒一晃,便传来一阵浓浓的冷香:“本侯从未打算要讨好任何人,所谓树敌,也不过是眼前多挥了两把刀子,而那刀子终会砍下谁的头颅,本侯欣然看之。”
淡淡的语气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就好似他们讨论的并不是什么朝不保夕的生死,而是今个儿天气好到没有一点白云的闲谈。
姜好轻笑:“是啊,花花从不会忧虑这些。”
绯月侯肆意惯了,他向来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为自己提供乐子的机会,
哪怕,那个‘乐子’是丧命的前提。
花绝听到这话却猛地顿住了,他站起身绕过软榻,来到置于侧面的书架前,从正中左数第三个格子上,拿下一个简单的木盒。
他放桌子上,拉开木板,里面便出现一个小巧繁复的机关弩。
左右也不过五寸长。
花绝抬起姜好的右胳膊,掀开她的袖摆,露出洁白似雪的肌肤。
若是平时,姜好可能一巴掌扇过去了,可现在看花绝认真的样子,还有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自知很重要,便没有出言制止,任由他在自己的胳膊上轻巧地缠了几下。
而后,一个用力的抻拽,姜好便背部抵于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她刚想挣扎,耳垂便触到一阵酥麻的温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