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的,下了朝,回家仔细琢磨琢磨去吧。”
“尔等现在思考一下,这镇子上的客栈,豕户家中养的豕,屠户手中的豕肉,饲料店里的饲料,娼妓的身体……”
“无论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有形物体,还是一场欢愉过后的无形享受,既然这些可以换取银钱,那这天下财富,又何来定额一说?”
“故事当中的这个镇子呢,是朕虚构出来的……”
“不管尔等明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朕虚构出来的这个镇子,是完全可以代入到大明朝的身上。”
“以此延伸,这里面要讲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可以用来满足人们衣食住行的有形实物暂且不说,单是那看不着摸不到的无形之物,对于尔等还有天下所有官吏来说,是不是皆可以效仿王振那样,以手中无形的权利,来换取一定的黄白之物……”
“这种事,做与不做,全在尔等一念之间…试问,在这天底下,有何人可以统计衡量出这里面的财富,又该如何定额?”
“甚至是说,如若朕也效仿后汉年间的桓灵二帝,像他们那样卖官鬻爵,试问,这每一品级的官职,又该如何定价呢?这天下的财富,又何来定额一说呢?”
言语至此,王迪止住了话头。心地善良的他,给满朝文武再一次的请罪机会。
“臣惶恐!”
待到皇帝言语落罢,上至位高权重的阁老,下至位卑权重的言官,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跪伏在地,冷汗涔涔。
王振三十万两卖花瓶的事,满朝文武,可以说,没有一人不知晓此事。
后汉年间卖官鬻爵的桓灵二帝,武勋不敢说,但对于能混进奉天殿内面圣的所有文臣而言,他们又岂会不知此事?…
你说说,班师回朝,这头一日挺喜气的朝会上,皇帝你朝议就朝议嘛……
干啥非得拿这些事情来吓唬人!
还有,瞧瞧那些在此执勤的锦衣卫,他们盯人的眼神,可是有点不大对劲啊!
“都起来吧…十年寒窗苦读,能爬到这个位置,尔等也是付出了许多。”
“正因如此,尔等有不少人的心思,朕还是可以猜到的。”
“朕先前曾听来一句歌谣,觉得还是蛮符合尔等这种心思的。”
“那句歌谣…怎么唱得来,待朕好好想想。啊!对了…应该是,起他一个号,刻他一部稿,坐他一乘轿,再讨他一个小美婢。”
“此歌谣,尔等都有听说过吧。虽说讲得有点粗俗吧,不过在朕看来,确实句句在理!”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说,朕才萌生了提高天下所有官员俸禄的想法。”
“让尔等过上好日子,这是首要的。”
“好日子过上了,就踏下心来好好干活做事,别老想着不该想的,这便是次要的。”
对于王迪而言,相当于核武器的大明律,他是不会主动搬出来吓唬人的。
但是,从各方面旁敲侧击点一点这些臣子们,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不管怎么说,贪污腐败这种事,自古以来,就从未断绝过。王迪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更从未想过要将其彻底根除。
他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这些臣子们心里能有点逼数,可以将其中的度把控好了。
如果连这点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那不好意思了,除非你有通天的大本事,否则……
抄家灭族这种事,说实话,王迪…还是挺喜欢干的。
“陛下仁心厚德!”
“臣等恪尽职守,愿为大明尽心竭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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