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声亲切至极的“陛下”传来,王迪睁开眼后,便注意到一名太监小跑进营帐内。
只见其细皮嫩肉,面色白润,身上披着件黑黄红三色相间的蟒袍。
“陛下,你躺在案子底下干什么呀?”
不动声色地看着来人小跑至跟前,二话不说便跪倒在自己面前后……
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看似漫不经心状的王迪,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原主最为宠信的太监,王振。
白白净净,模样还挺俊俏的。
最为重要的是,一阵微风刮过,扑鼻而来的是此人身上的淡淡檀香味,并非是王迪想象中很多太监都无法掩盖的浓郁尿骚味。
若非回顾记忆经过了反复的确认,他都怀疑至今未婚的原主跟这个太监是不是有点不能说的小秘密。
“这不是晒得慌嘛,你来此有何事啊?”
打量过后,生怕被此人看出点异样,懒散言语道的王迪,再次作闭目养神状。
“奴婢该死,奴婢没有伺候好陛下,还请陛下责罚奴婢。”
言语的同时,王迪便听到此人狠狠磕了几下头。
“说跪地就跪地,说磕头就磕头……”
心里嘀咕的同时,再度睁开眼的王迪,细细打量着伏身不起的王振。
若非知晓此人不是个好玩意,他还真想饶了这个能说会道模样又不差还特别贴心的小太监。
只不过,他现在可不是朱祁镇了。
别人可以不死,至于眼前的王振嘛,即便这家伙对自己再忠心不二呢,王迪也必须将其搞死。
不为别的,单凭他对朱祁镇最为熟知,也不能让此人再蹦跶太久。
不过怎么处置此人,王迪倒不怎么着急。
好歹人家也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若是找个由头随意将其砍了头,便不便宜他暂且不说,利益也没达到最大化啊。
“起来吧,你找朕来所谓何事啊?”
虽是询问,不过王迪心里也清楚,眼前这太监应该是想拉着自己改道去趟他的老家,山西蔚县。
“陛下,奴婢…奴婢……”
皇帝就躺在桌案底下,有事相求的王振,哪敢站起来立于身边居高临下啊。
双膝依旧跪地的他,跪地往前略微一挪以示亲近的同时,言语中尽是磕磕巴巴之态。
“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了,为何要吞吞吐吐的?”
瞥了眼这个快要贴到自己大腿上的太监,王迪强忍着心中恶心,示意这家伙赶紧说事。
“陛下,您还记得嘛,先前奴婢曾说过,如果出了宫,奴婢想带陛下回趟奴婢的老家看看。”
说到此处时,发现皇帝没有任何表示后,王振躬着身子上前又探了探头继续说道:“奴婢的家乡,就在离这不算很远的山西蔚县。”
言语落罢,注意到皇帝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后,有点心急的王振赶忙继续说道:“当地的士子乡绅,因为知道陛下您御驾亲征,都想见一见您的龙颜呐。”
“哦,当真有此事吗?”
询问之际,王迪扮作一脸好奇外加欣喜的模样。
只不过现如今他的心里嘛,正按照唯物辩证法的理论在琢磨着……
“若是自己以干扰军机大事为由处死此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好处自然不必多说,最显而易见的,便是掐死宦官干政的苗头,还有及时刹住越来越败坏的朝堂纪律。
然而,人分男女,物分阴阳,事分好坏两面。
别管怎么说,王振打小是跟在原主身边的近侍太监,说是儿时伙伴贴心知己一点也不为过。
说弄死就弄死,那其他人会怎么看待他这个皇帝。
是冷酷无情,还是至圣至明?
以后还有没有人敢跟自己掏心窝子?
“嗯,朕知道了,传朕旨意,把诸位大臣还有各军主将们都给朕喊过来。”
仅是思虑了片刻功夫而已,王迪心里便想通了。
太监嘛,皇帝养的家奴而已。随便施点恩惠,他们便会万分感恩戴德。
将只手遮天的王振处死,怕不是有许多人,他们幸灾乐祸的心思,要远远大于哀其不幸的同情心。
只不过,考虑到利益最大化,再涉及到王振是死于何人何事这些问题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