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向秋静静地看着顾青知。他知道,自己推心置腹的话成功引起了顾青知的反思。
丁向秋太了解这些汉奸的心思了,他们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利益不择手段,钱立静就是因为自己的利益杀害了左安奎,顾青知同样会因为自己手中的权力对钱立静下手。
丁向秋绝对想不到顾青知下定决心要解决的钱立静的理由竟然是阻止钱立静复起,继续为祸江城。
不能说丁向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各自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所站的立场不同,看人的眼光很自然就会带有偏见。
顾青知当前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仅仅是个汉奸而已,他对抗日的同志所表现出的态度就是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杀一个,这样一个对鬼子忠心耿耿的汉奸,丁向秋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顾青知其实也是潜伏者。
顾青知的目光扫过丁向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丁向秋,说他是地下党,有没有确切的证据说他是军统,可他又不像说他是汉奸吧,他有时候的表现是有七分像,那剩下的三分呢?
顾青知认为丁向秋不是个纯粹的人,他的内心很复杂。
从丁向秋向自己隐瞒安西酒馆之事就能一窥究竟。
顾青知虽然对丁向秋刚才推心置腹的话很赞同,但他依旧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不管自己觉得如何去做,也不能将把柄落在对方手中。
“老丁,对钱立静的调查你确实辛苦了,回去之后写个报告,尽量详细些,我帮你递给许小姐,科里的兄弟们最近也是辛苦了,回头我向许小姐申请个嘉奖,不能让兄弟们白白付出。”顾青知拍着丁向秋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丁向秋笑着应答。
顾青知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之所以让丁向秋写报告,就是要让丁向秋将审讯钱立静的事情承担下来,就算以后有人给钱立静翻案,他也能安然身退。
丁向秋完全没有意识到顾青知的目的,他单纯的认为顾青知想贿赂调查科的兄弟们。
顾青知刚回到办公室,正要思考如何解决钱立静,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
陈平文拿着一份情报走到顾青知的身边,将情报递给顾青知。
顾青知疑惑的看着情报上的内容,瞳孔逐渐放大。
“皇军知道此事吗?”
陈平文不确定,他知道此事之后就第一时间就取走了情报,封锁了发现情报的地方。
顾青知手上捏着情报文件,推开了刑讯室的门,走到钱立静身边,钱立静艰难的抬起眼皮看着顾青知。
“野田司令同意见我了?”钱立静眼神中有期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顾青知。
顾青知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情报文件扔在钱立静面前。
钱立静颤颤巍巍的拾起文件,一目十行,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离谱。
“不、不可能……”
钱立静否定道。
顾青知冷笑道:“钱市长,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地下党,你的好兄弟,好战友金占云已经到达地下党的地盘了,你还想为他打掩护?”
钱立静望着被顾青知截获的情报,他一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一切都是敌人为他设计的圈套,而内鬼就是他十分信任的金占云。
“不、顾老弟,事情没那么简单,金占云不是地下党,我也不是地下党,这是地下党想置我于死地的离间计。”
钱立静反思道,他现在无比清醒,左安奎案的背后就是有人借助左安奎的死想置他于死地,他一直想不通谁会对他动手,当他看到手上被截获的情报之时,他突然明白了凶手是谁。
“离间计?钱市长,你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钱立静点点头。
“那你觉得谁会是凶手?”顾青知饶有兴趣的问道。
钱立静毫不犹豫的说道:“许照汉。”
“哦?为什么是许照汉?”顾青知疑惑道。
钱立静犹豫了,他看向顾青知身后的陈平文和门口的警员,脸上露出深深的忌惮。
顾青知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挥了挥手。
陈平文站在顾青知身后,看不清顾青知的表情,但他对钱立静却没有好脸色,他轻哼一声,离开了刑讯室。
“陈科长,钱立静这狗日的什么意思?”一名警员掏出烟、殷勤的敬给脸色不好的陈平文,气呼呼的问道。
陈平文接过警员敬的烟,歪着头叼在嘴里,警员立刻替他点燃。
他轻吸一口烟,不屑的说道:“他不信任我们。”
“呸……”另一名警员啐嘴道:“狗日的不相信我们?如今落到我手里,倒要他尝尝苦头。”
陈平文呵呵一笑,他自有整治钱立静的手段,别看钱立静是副市长,但落到他们手里,而且被刑讯过两轮,签字画押、通敌材料一应俱全,能不能出的去还不一定。
顾青知看着警惕的钱立静,淡淡的问道:“说罢!”
钱立静低声道:“在日语进修班的时候,许照汉与日文小学的校长、进修班的班主任陶学忠走的很近,陶学忠与程鸿轩关系匪浅,而程鸿轩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滑头,暗中数次私通抗日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