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城门口，还没出去就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声响，锅碗的碰撞声混杂着嘶吼声。

“末将参见六公主。”守城侍卫拱手。

“我上去看看。”云瑶指了指城墙上，笑着说到。

守城侍卫看了眼上面，有些纠结，六公主金贵，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云瑶见他犹豫，又说道：“上面不是有人守着吗？放心吧，没事的。”

“那……那好吧，六公主早些下来。”守城侍卫给她让了道，云瑶带着江绎走上台阶。

“六公主脾气真好啊。”

“那可不咋地？去年春天我老家发生洪涝，六公主给了我不少银子让我寄回家，我一个小侍卫六公主都记得。”

“怎么六公主跟那个质子在一块啊？”

“谁知道呢？”

“闭嘴！再随意议论今天晚上就罚绕城五十圈。”

侍卫们通通没了声，拿着手上的长枪站的笔直。

城楼上的风有些大，一眼能望见平京城外的景象，百里之外荒无人烟，只能看见最边上有一排绿色。

粥棚设在不远处，跟难民营的居所很近，难民们都堆坐在一起，偶尔有小孩跑过，大人们的脸上都是痛苦和绝望，却为了怀里的婴儿又不得不去抢吃的。

“江绎，你说他们得生活都变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活着？”

云瑶看着前方，风把她鬓角的碎发吹到脸上，她抬手抚下去。

江绎看着负手看着他们，眸中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为什么？

因为蠢。

他们是难民，上万人强行冲进城就会有吃的，可偏偏就是要守在城外，他们希望有人来给他们送吃的，也确实送了，但是不够，心善的后果就是导致自己会被饿死。

他没说出来，只回答：“不知道。”

云瑶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作不知道，她自说自话般：“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成为伤害无辜人的理由，城里的百姓们什么都没做，如果他们冲进城抢夺杀戮那跟山里的土匪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在饿极的时候有人建棚施粥，让他们可以撑下去，只要他们能撑下去，那城里面的百姓就是安全的。”

江绎听着，竟然觉得她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行啦，反正跟你说你也是不会懂得，回去了。”云瑶拍了拍他的手臂转身就走。

江绎深深看了一眼难民，转身随着她离开。

梁酌在下面站着，看见云瑶就跑上来，说道：“公主，你上城墙干什么啊？”

云瑶假笑：“上次的事情我还记着呢。”

梁酌：“……？？”上次什么事？

哦，想起来了，当街调戏公主嘛。

“我错了，公主大人大量忘了吧？”梁酌双手合十，闭眼拜了拜。

云瑶说道：“听说你喜欢百花楼的茶锦姑娘？”

“喜欢。”他回答。

“喜欢就好，”云瑶点着头：“明儿我就让她离开平京城。”

“啊！！？”梁酌大惊，反应过来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抱着云瑶的腿：“公主别呀，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别让她走呜呜呜……”

云瑶皱眉，扯着裙子：“松开，鼻涕蹭到本公主裙子上了！”

梁酌抽了抽鼻子，仰头：“公主……”

“有件事情我要你去办，办好了我就让她留下，办不好我就连你一块赶出去，松开！”云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