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低头看了一眼被一剑划开的青石板,切口平滑反光,但若仔细再瞧,分明有几处针眼大小的孔洞。
后者蹙眉沉思,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起红衣人。
“奔雷之速、万钧之力、凝气成针,既已练到六道三合,你还说自己不认识苍岚?”
“你使的功法,怎会与我所学如此相似?”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收声不言,随即像是约好了一般身形同时闪动,再次撞在一起。
“那疯子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红衣人一剑比一剑力大,一招更比一招快,看似是在胡乱挥砍,实则每一剑都斩向对手稍纵即逝的破绽,逼得秋鸣接连后撤,“没关系,你现在不说,等我将你打残,再把你的小相好提来,到时候看你还如何嘴硬!”
“我看你才是疯子!”秋鸣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令红衣人一口气堵在胸口散不开,随后就见秋鸣忽地改变招式,不再以快打快,以力搏力,剑法由刚化柔,瞬息间打乱了红衣人的出手节奏,紧接着身体迅速下沉,一掌拍在地面。
红衣人见他掌心向下拍在地面,整个后背都暴露在自己面前,哪里还会有犹豫,一剑便劈了下去。
剑才落下去一半,他就觉得不对,刚想要收招,只可惜为时已晚,就听背后传来呼啸声,随即发出砰地一声闷响,一块青石板从后面砸在了他的身上,里面竟还残余着些许内劲加大了力道。
来不及理会后背的疼痛,红衣人怒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地跌向前方,迎接他的是一道拳影,含怒而发的重拳。
咔嚓——
寂静的深夜里,回荡起一声骨头脆裂的脆响,红衣人整个倒飞出去,脚朝上头朝下地撞在院墙上,缓缓滑至地面。
他几次想要伸手撑起身体,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仅能翻身仰面躺着,面露惊疑地盯着夜空。
直至此时胜负已分,那群黑衣人才回过神来,刚要有所动作,就见秋鸣视线扫了过来,所有人立刻僵在原地,低头不敢去看他。
“引君入瓮,羚羊挂角,九针引雷,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将他的招式大半都学会了,”红衣人斜眼瞥见秋鸣来到近前,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你也不必再装下去,我已让人偷偷回去送信。”
“你还有数十息可活,就想说这些?”秋鸣弯腰捡起落在脚边的怪剑,随后不顾红衣人眼中冒火,从他腰间扯下剑鞘,收剑入鞘挂在自己的腰上,“你方才使得招式与我相近,只不过徒有其形,像是硬生生地往上靠,你们到底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早晚你都会死在我们手中,”红衣人双眼泛红,七窍流血,秋鸣那最后一拳引爆了藏在他体内的气针,心脉全凭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内力连接,“十几年前,苍岚入我国境,肆意屠戮无辜百姓,还抢走了我们本应获得的战利品,我冥宗上下更是被他杀得血流成河,这份仇怨宗门上下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只不过是宗主手下微不足道的一个替身而已,死了便死了,等到宗主找到你,看你到时如……何……”
人死灯灭。
“啧!”秋鸣总算是明白过来,苍岚就是那位他不曾见过的师兄,而那些所谓的‘战利品’,便是离妃琴等人和她们的亲属,既然自己与她们已经有了关联,背上这口大锅倒也无可厚非,可怎么心里就是有点不爽呢?
“冥宗……”秋鸣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那群黑衣人。
“大……大侠,我等不认识什么冥宗,”其中一名黑衣人噗通跪了下来,“这人只说……”
不等他说完,秋鸣挥手打断,“我现在不想听这些,原本住在这儿的人,被你们带去哪儿了?!”
见他发怒,这些黑衣人立时噤若寒蝉,颤抖着指向屋顶,随后纷纷识趣地扔掉手中兵刃,挤到一起蹲在地上。
那整齐划一的动作,熟练得让秋鸣直翻白眼儿。
走过去将一众黑衣人挨个敲晕,再用端云指法将他们的内力封住,秋鸣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跃跳上屋顶,抬眼便看到王语嫣双手双脚被一条麻绳反捆,小嘴张着却发不出声,泪眼婆娑地盯着自己,似乎还有些羞恼?
秋鸣抬手刮蹭下鼻尖,心下想着她这是怪自己来得晚了?
那还真是抱歉。
自己对敌经验还是太浅,要不下回去临安城,跟皇城司里的那帮家伙学学?
免得以后黑灯瞎火的,自己还是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