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气氛压抑,店家老板与那些伙计倒是神色平静,想来是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马文鑫闯荡江湖二十余年,虽然武功修为不见得能有多好,但也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搏杀。
这样活下来的人,哪能看不明白是小乞丐拿着眼前的书生当作挡箭牌?
可明白归明白,说和做却又是另一回事儿。
只是他实在想不清楚,这书生歪歪斜斜地站在窗口,好似一阵儿风就能给刮跑,胆子却大得很,丝毫不怕自家门中弟子围上来。
难道他是在扮猪吃老虎?
“到底打还是不打,我正饿着呢,打完还要吃饭。”秋鸣倚着窗户,有气无力地招手示意霸天门弟子上前。
他确实是饿极了,在山上都是按时按点进餐,出来也没想亏待自己,怎料到刚来扬州就要饿着肚子打一架。
见他有恃无恐,马文鑫心里更加没底,谨慎地扭头示意一名弟子上前。
那弟子也没想太多,还以为是自家长老碍于身份,不愿与这书生动手坏了名声,点头就要抽剑上前。
嚓,咔哒!
剑才抽出半截,却又被收了回去。
那名弟子此时浑身僵硬定在原地不敢乱动,手背上突然出现的温热非但没让他感到舒适,反倒是有一股寒气顺着右手浸透全身。
“比比拳掌就好,又不是要决生死,况且我也没带剑,”秋鸣微笑着从那名弟子身后一步踏出,手指始终还按在他手背上,“如何?”
那名霸天门弟子都快哭出声来了,哀切地看向马长老,却惊恐发现马文鑫的脸色同样煞白。
他比那名弟子更早发现不对,可抽出佩剑的右手也正被一根手指慢慢按回。
这画面是何其熟悉。
“公子!是我看错,”马文鑫不等秋鸣再开口,立刻换上笑脸赔罪,“我们不曾有人丢了吃食,都是误会。”
丢脸事小,性命关键,只要不敌,立刻认怂。
马文鑫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唉?”秋鸣一脸地无辜,“这可不成,我之前嫌麻烦,跟你们理论,你们脑子都不转一下,非要执意动手,现在狠话也说了,宝剑也拔了,怎么就退缩了呢?脑子怎么就活泛了呢?”
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秋鸣一把揪住马文鑫的衣领,将他拖至近前,“来,陪我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他说打就打,一掌将马文鑫震开,紧接着欢呼雀跃地跳入霸天门众弟子当中。
那边打得兴起,另一边看得专注。
“如何?”慕容复扭头看向自己的表妹。
王语嫣眼眸灵动,跟随者那道月白身影四处飘动,刚想要说话,忽地感觉不对,长袖遮住口鼻,弯腰咳嗽好一会儿,这才勉强止住恶心眩晕的感觉,眼角缀着泪珠,强撑着开口,“那位公子开始用的身法,我从未在书中见过,此后所使的身法又太过博杂,天南海北各门各派的都有,看得我都有些烦恹欲呕,不过他出手的……掌法、拳法,大概是胡乱使的。”
胡乱使的?
慕容复眼眸闪动,扭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就见秋鸣一把抓住一名霸天门弟子打来的拳头,哈哈大笑着用额头撞了过去,顿时让那名弟子鼻血横飞,仰头摔出去砸翻了跟上来的几人,回身闪过一柄利剑直刺,揪住拔剑偷袭的弟子头发,一拳接着一拳地狠砸,嘴中还不忘骂他坏了规矩。
“他这是在藏拙?”慕容复有些震惊,暗暗将自己与那人对换,虽然也能一人横扫,但却做不到这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