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有志于天下,因此他走出了韩国,看到了汪洋,看到了整个秋天。
“十年可见春夏秋冬、百年可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沧海桑田。”韩非继续说道。“大王此次孤身来韩,以韩非只见,是将自己推向了危险的悬崖。”
“呵,不登上悬崖又如何能欣赏一览众山的绝顶风光。”嬴政轻笑一声,并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盖聂的消息很灵通,罗网的人已经在新郑频繁露头。
韩非以嬴政在秦国内的困境和目前所处的险境相讥,嬴政也不甘示弱,“先生自己身处如履薄冰的险境,还如何为我分忧?”
“哦?愿闻其详。”
“现今韩国权臣当道、君王没有主见。在野,有百越乱党逍遥法外,绑架韩国太子,杀害我秦国使臣;在朝,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我大秦十万雄兵将至而无退兵之策。先生早已计穷于朝野而受困于内外,却还有十日之内侦破秦使一案的信心?”嬴政说道。
韩非面上不见喜怒。
“我的困局,大王已经洞察透彻,莫非有心要看看韩非是否只是夸夸其谈之辈?”韩非淡淡开口说道。
秦使一案,他心中已有计划。他已经在朝堂之上,设法激将李斯,诱使他答应了赌约。
他料定李斯定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冒险,而只能被迫接受自己的赌约。
以十日为限,五日为界,多于十日秦兵攻韩,这是无论李斯还是韩非都不愿见到的情况。五日之内解决,则秦割五城予韩,五至十日解决,则韩割五城予秦。
“我很好奇。”嬴政看着韩非说道。
嬴政韩非两人交谈之际,盖聂卫庄已经发现了城中的异动。此时已经交予姬无夜全权指挥的禁军,已经在新郑城中开始戒严。
卫庄轻叹一声,若是禁军还在步非池手中,嬴政想要撤离的难度不至于此。
“王上的行踪绝对不能暴露。”盖聂当机立断。
……
从田蜜口中得到了农家情报的步非池,安顿好了怅然若失的田蜜。
“大人,东君来访。”红瑜的声音在屋外传来,看到步非池进了田蜜的屋子,她本是不想打扰的,奈何阴阳家的东君似乎是步非池的贵客,也不敢让她久等。
“好的,我知道了。”步非池应了一声。
“田蜜姑娘,方才冒犯了,如今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我会全力保住你的性命,你放心吧。”步非池看着犹自啜泣的田蜜,开口说道。
他不屑于骗人,更不屑于骗一个女人。
田蜜两手抱紧了双膝,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双眼垂泪,不时抽泣两声。
看得步非池有些无奈,这个样子好像我对她做了什么一样。
之前被步非池以死相逼的时候,田蜜的眼泪自然是真的,然而得到了步非池的保证之后的眼泪,则纯属戏精上身。
这声田蜜姑娘本是带着步非池的歉意,然而听在田蜜耳中,却令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个男人方才的决绝与无情,令田蜜无比恐惧,还说“想要自己”,此刻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自己稍微逗一逗还会脸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