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大家看习惯了，也就不以为意，有时候还会插科打诨几句，但红脸的一般都是陆拙。

嵇无咎见第二招也不行，索性直接祭出了杀招：“陆拙，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

“去哪儿转？现在走吗？”

陆拙毫不犹豫站了起来。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去年问嵇无咎借了一笔钱，而且是利滚利的“高利贷”，用嵇无咎的话说照这个滚法儿滚下去，再过一年你就一辈子都还不清了，除非卖身。

去年雾凇山一带闹饥荒，老道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打听到了胡司令队伍的位置。派了一个饿破相的徒弟找到陆拙，说山上揭不开锅了，师父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说完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像：“你看，师父现在都瘦成原来的一半了。”

陆拙想都没想就从嵇无咎那里借了一大笔钱，连带自己攒下来的薪水，一并交给了那个师兄。从那以后就欠了嵇无咎一个大人情，每每到了关键时候，就会被嵇无咎搬出来当成最终杀器。

屡试不爽！

偃月城地处西南一隅，和周边好几个邻国搭界，城里到处都是从国外进口或者走私过来的新鲜玩意儿。

嵇无咎这里瞅瞅那里逛逛，很快就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大堆，这还不包括陆拙怀里抱着的那些。

回到小院，嵇无咎将所有东西全部倒在陆拙床上，你一件，我一件，挑挑拣拣忙活了好大一会儿才把那些东西分开。

临走时告诉陆拙说：“这是今晚上包你逛街的钱，不用觉得过意不去。等哪天高兴了，就包你的夜！”说完后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小院，哼着小曲儿去了。

陆拙望着满满一床东西叹了口气，一件件收拾好，挨着墙边儿一字排开。他过惯了清贫日子，一下看见那么多东西很不习惯，感觉浑身不自在。

收拾完东西，陆拙坐在床上打坐调息，休息了一会儿。

约莫半小时后，他睁眼看了看表，指针指向十点，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小时。

该出发了。

他心里想道。

打坐调息以后他整个人明显精神了不少，这是当年那疯道士教给他的吐纳方法。只有他自己知道，连老道士也没告诉。

当时疯道士说你以后少不了风餐露宿，少不了会遇到一些危险的事情，以你现在的道行、修为根本完不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回头你找个没人的时候去柿子树上看看，我在上面留了东西给你。

后来，他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爬到柿子树上，在上面找到了一只鞋，鞋里面藏着一本《升龙术》，是那疯道士多年修道的心得。

陆拙照着练了一段时间，感觉体内生出了一股霸道无匹的“炁”，似龙吟虎啸，又像江海横流。及至今日，那股“炁”早已在体内扎根，冥神观想、坐观自照时能看见经脉中发出淡金色的细微光芒，极为神奇。

他换了身少数民族的衣服，又在脸上抹了点东西，让自己看起来黑一些，在头上包了一块黑色的头巾，最后还戴上了一副眼镜，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活跃于西南边境的走私商人。

他打扮好后照了照镜子，感觉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估计就连嵇无咎也认不出来。

距离子时还有四十分钟。

他看了下表，感觉差不多了。于是从床底下拖出一个一米左右的大箱子，撤下床单，把箱子包好打了个结背在背上，悄无声息的出了小院，直奔城中。

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鬼市”的废弃村落。

鬼市子时开市，丑时打烊，开市的时间很短，但鬼市上的东西却很叫人震惊。

他今天晚上要去卖的是一个“鬼胎”，就是从看门人小屋里带出来的那个。

当时，床上有两个蜡像，其中一个躲在另外一个“人”的怀里，他后来发现，躲在别人怀里的那个半米多高的“孩子”居然有体温，也有心跳，但是不会睁眼。

他打听到鬼市上无奇不有，鬼市上的人无所不知，便打算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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