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进那小子进叶家的时候，说他是穷酸腐儒我觉得都是在侮辱读书人，为了活命他连最后一点文人气节都丢掉了。

我当时也不能理解，宣情怎么执拗的要完成婚约。

大概两个月前，

我渐渐发现，这小子不对劲，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后来呢？”见秋亭燕停顿下来，叶竹枝追问道。

秋亭燕砸吧了一下嘴，讪讪一笑说道：“我有点口干，我去倒杯水。”

“你屁事真多！”秋亭燕又挨上了一脚。

正待他要起身倒水的时候，“你把话说完。”

秋亭燕又缩回被窝，

直勾勾的望着屋顶，

生无可恋！

“我...后来不断尝试去接近他，他跟外面传言其实没什么两样，怕死，懒惰，没有志向，整天吊儿郎当的，完完全全的就是废人。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这么一个人，我却对他有着好的评价。这完全不是我待人的风格是吧！

其实很简单，宁昆他是一个把自己当坏人的好人。

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但这是我能想出来，对他最好的形容。

你看他整天叼着一根草，没事就瞎转悠，对谁都是那副老子看不上你的表情。很欠揍，看的我也想揍他。

按道理来说，这个人就是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但是你听府里下人传出自己被宁昆欺负了吗？”

“你想说什么？”叶竹枝对于秋亭燕的长篇大论没有兴趣，有点不耐烦。

她没有秋亭燕的闲情逸致，对宁昆她是瞧不上的，哪怕此刻秋亭燕说宁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选手，她也是不感兴趣。

天才多了去，但是真正能成长起来的却寥寥无几。

秋亭燕摸了一下脑袋，微笑了一下之后才缓慢开口说道：“前些日我与他喝酒，随口与他说道，门房老福的儿子不知道被哪家的恶少打断了双手。

那小子竟然说他知道，就是他打断了老福家儿子的双手。

我当时很吃惊，

然后他说老福的儿子好吃懒做，偷窃扒拿，嗜赌如命，不但经常醉酒殴打老福还偷偷把老福攒的所有钱都输了，最后还将自己媳妇和儿女都贩卖了。

他反问我他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说他后来偷偷让人给了一笔很厚实的补偿金塞到了老福的手里。

他又反问我，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其实但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结果，

那小子就是自问自答。

他说，对于老福儿子而言，他就是那种欺良的恶霸，对于老福来说他又是一个好人。

所以好人和坏人从来不是因为你做好事或者是做坏事，而是好人坏人只是取决于别人。

对于朱雀城，他可能是为民除害，但是对于老福儿子而言，他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坏人。”

说到此处，秋亭燕笑意正浓。

很显然，宁昆是让他满意的。

听完秋亭燕的言论，叶竹枝表情也由不耐烦收敛下来。

“嗯！”

清冷，

高傲，

或许是叶家的传承，

叶竹枝心里认同宁昆的做法，但是做不到秋亭燕那种对自己认知判断失误之后的感慨。

“这不是最让我对那小子看法改变的根本。”秋亭燕语气轻快的说道。

“后面那小子又说了一句，让我为之动容。

他说，生而为人，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在别人眼中是好人是坏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扪心自问，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人，而不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

......

夜深人静，西苑的聊天还在继续。

东苑的宁昆，面对哼哼唧唧的叶宣情，最后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悄悄摸摸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偷偷的打开房门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