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辞眉头紧皱,强撑着睁开眼,猛拽住楚寒筝,柔柔说了句:“世子小心。”
楚寒筝没说话,微微抿了抿唇,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几分。
巨熊又是一声嘶吼,楚寒筝淡淡抬眸,玩世不恭的眸子多了几分凝重,右手一勾,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匕首,在手中转了个圈,对向巨熊。
巨熊试探地前进了几步,便停住脚步,站在路上遥遥望着这两个进入自己领地的人。
楚寒筝眸子一沉,瞬间出手,脚下一顿,刹那挪出数步,锋利的匕首直逼巨熊。
巨熊浑身一震,长长的黑毛打着颤,看似笨重的身体却格外灵活,四蹄一动冲出去,不偏不倚正好错开楚寒筝的匕首。
楚寒筝眼睛一亮,唇角一勾来了兴致,笑骂一声,再次驱进。
这一次巨熊不退反进,前蹄猛踏,地动山摇,血盆大口径直咬向楚寒筝握着匕首的手。
楚寒筝眉头一皱,匕首刃短,若他不避,这一口将是两败俱伤,他的手必然是要不成了。
电光火石之间,楚寒筝放弃了到手的一击,手腕一转,匕首擦着巨熊前蹄而过,溅起一片血花。猛然想起了什么,楚寒筝脸色一变,迅速捞起身上的衣服挡住血液,甩手将衣服扔出好远。
一击之下,巨熊血染,楚寒筝几乎是衣衫尽毁,虽无受伤,他的眉头却紧紧皱起。
楚寒筝聚精会神盯着前面的巨熊,脚尖一踏,再次动手。在他身后,顾汐辞靠在一旁的墙上,面无表情,淡淡望着他与巨熊缠斗,瞧见他为了保手弃了即将刺到巨熊脖子的一招,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
晶莹的泪珠依旧挂在精致的脸颊上,却仿佛装饰品,动人却没有实意。
顾汐辞看到巨熊喷出来的血,眉头轻轻一皱,抬眸看了眼周围,像是确定了什么,再次看向楚寒筝与巨熊,纤手微微一动,攥起了一块土。
楚寒筝与巨熊争斗数招,始终找不到机会下必杀招,巨熊猛扑而来,他脚尖一踏,腾空而起。就在此时,他未曾看见,一枚土块飞速而旋,瞬间嵌入巨熊被划伤的血肉之中。
“吼!”
巨熊吃痛,怒吼一声,猛然转头盯向顾汐辞的方向,吓得顾汐辞一声尖叫,颤抖着身直往后退。
楚寒筝心中一紧,刚要出手,巨熊突然七窍流血,一声轰响,巨熊翻倒,荡起一阵尘土。
雅雀无声!
待尘土彻底散去,楚寒筝才猛地回神,小心走向巨熊,确定已经死亡,起初他有些疑惑,忽而想起了什么,了然一笑:“想不到本世子如今这般厉害了!”
这会他才想起来顾汐辞,立刻回头,看到顾汐辞蜷缩在墙边,眼神惊恐,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似的滚落。
“顾汐辞!”楚寒筝心中一紧,两步跳到她身边,转手将匕首收起,小心扶她坐好,“你还好吗?能走吗?”
顾汐辞浑身都在发颤,迷迷糊糊抬眸,一下子扑到楚寒筝身上,紧紧抱住他,哽咽开口:“世子,世子可受伤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松开楚寒筝,慌慌张张查看他是否受伤。
“没事!”楚寒筝叹了口气,微微抿了抿唇,伸手拍了拍顾汐辞的后背,缓缓将她扶起来,“你别怕,我带你出去!”
顾汐辞咬着牙,强忍着头晕,竭力站起,可腿一软,险些又栽倒。
楚寒筝眉头一皱,有些于心不忍,张了张口,却终什么都没说。
所幸顾汐辞动了动腿,努力走了几步,渐渐恢复了吓坏的心,小心往前走。
谁都没有再开口,谨慎向前。路过了几个岔口,楚寒筝没有再犹豫,径直带着顾汐辞往一个方向走。
顾汐辞也没有说话,静静跟着楚寒筝,偶尔一次抬眸看向楚寒筝,低头时清澈的眼睛里含着丝丝笑意,意味深长。
不知走了多久,一直都是安全的。终于,路边花草渐退,露出了石板的模样,楚寒筝长长舒了口气,唇角又勾起了那份玩世不恭,挑眉一笑:“真是想不到,萧凌逸的鹿鸣轩下竟还有这般境况!”
顾汐辞咬着唇,惊魂未定,大眼睛蓄满水雾,努力不让其掉下来,但看到眼前人的那一瞬,终于还是忍受不住,泪水如决堤的水,喷涌而出,声音发颤,字不成句,嘴唇颤了半天也只叫出一声:“王爷!”
萧凌逸神色淡淡,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并没有先开口的打算,直到顾汐辞猛然扑进他怀里,发颤的声音似勾人的箭,射入他心里。他垂在指尖的手微微一颤,眉头轻轻皱起,有那一瞬间,脸上闪过不知所措。
萧凌逸犹豫了下,终究缓缓抬手,从背后搂住顾汐辞,轻轻拍了拍。
顾汐辞娇躯微颤,埋在萧凌逸怀里的眼睛忽地睁开,瞬间又被泪水弥漫。
“那个……”楚寒筝一脸惊讶,盯着萧凌逸搂住顾汐辞的手,又抬眸看向萧凌逸的脸,露出极疑惑地深情,暗暗摊了摊手。
萧凌逸没说话,静静等着顾汐辞平复好心情,缓缓从他怀里抽离,咬着唇低头跪倒:“王爷恕罪,汐辞无意探寻鹿鸣轩,只是不慎跌落……”
“无碍!”萧凌逸打断了顾汐辞的话,不咸不淡地语气听不出原谅,也没有责怪,像诉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不是什么大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顾汐辞臂上血迹处,眸色微闪,顿了片刻,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顾汐辞身上,搂着她踏上阶梯:“回府本王传太医为你看一看。”
“我也去王府!”楚寒筝下巴一扬,迅速跟在两人身后。
萧凌逸脚步一顿,顾汐辞眨了眨眼,抬眸瞧着萧凌逸。
最终萧凌逸没说话,楚寒筝自顾自跟在后面。
出口在城中一处安静的地方——江家旧苑。曾几何时,江家庭院是帝都最为辉煌的院落,园林更是遍布各处,帝都绝好的景色皇室与江家共分。十多年前,江家隐退,可地方依旧如故,皇室不动,谁敢打这里的主意。只可惜岁月匆匆,这里若再入主,怕不是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