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景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说话的,是一个气质高雅、行为举止分明与旁的人不同的女子。
虽然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却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经年累月养成的气质。
时颜也转头看向她,眼角微微一扬,心里暗笑一声。
是那个严娘子。
这回,她终于没有再躲在她那个侍婢身后,有胆子光明正大地站出来了。
恒景立刻便猜到了这女子出身不一般,只是他兴趣寥寥,只冷冷道:“我确实不知晓我夫人方才说了什么,但我相信我夫人,论治国之才,她的才能远高于我。”
论治国之才,她的才能远高于我……
如果众人方才只是因为恒都督对他夫人的宠溺疼惜感到讶异,听到恒都督这句话,她们是实实在在地震惊了。
恒都督竟然说,他夫人有治国之才!
除了大兴前几任女帝,大兴至今没有出现过女子从政的例子!
便是前几任女帝,有两任女帝也不过是挂了个皇帝的头衔,唯一一任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女帝,最后的结果只是证明了她目光短浅、自以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恒都督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那般坦然地说他夫人有治国之才,而且他夫人的治国之才,远高于他!
这恒都督到底怎么想的!
他、他真的是传说中那个在战场上横扫千军万马的恒都督吗!
严娘子也震惊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见恒都督转身又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连忙道:“等等,恒都督,请恕儿愚笨,你方才那些话的意思,可是指都督夫人以后会参与到治理西南道的事务中?”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离去的步伐,恒景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更重。
他本来便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军中的兵士甚至暗地里唤他玉面阎罗。
他所有的好脾气和温柔体贴,都给了身旁的女子,其他人在他眼中都一个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眸色更冷,看着严娘子的眼神,就仿佛她是一只讨人嫌的老鼠,道:“先不说别的,你有何资格问我这些问题?”
严娘子一怔,脸上顿时现出无比羞恼难堪的表情。
她怎么没有资格问这些问题?
她……她可是西南道严家的人!西南道的人见到她,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
她甚至有自信,便是当今圣上见了她,都不一定敢怠慢她!
这个下贱的武夫,竟然说……竟然说她没有资格问他问题?!还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简直欺人太甚,自傲自大!
等着罢!等到他们严家翻身那一天,看她怎么把他踩在脚下,狠狠羞辱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恒景说完那番话,便没再搭理她,拉着时颜转身离开了。
一众女子见他们走远了,顿时忍不住互相对看了一眼,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恒都督方才那样说,只是因为他想讨好自己夫人吧!他又怎么可能真的采用那都督夫人随口说出来的话做新的土地条例呢!”
“对啊!都督夫人也许可以提议,但她一个妇道人家哪懂那么多,恒都督愿意听她的提议已经是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