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恒景虽然有那个能力,但他有自己的计划和做事的节奏。
恒景虽然说,他依然把她当作自己的陛下,可是,先别说她从来没把恒景看做自己的臣子,在她对恒景那边的情况还没有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自以为是地指挥他做事。
可是,她可以不去想那些叛军的结果,陈刚他们却不能不去想。
陈刚沉着一张脸,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是想过的。
好一会儿,他才长舒一口气,道:“对于我们这些西南道的百姓来说,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很微小,我们也必须去尝试一回。
就算失败了又怎样?失败了,也顶多一死,好过像之前那般提心吊胆,身不由已地活着。”
刚好这时候,文娘也走了进来,听到陈刚的话,嘴角微抿,脸上露出淡淡的哀伤。
陈刚看了她一眼,哈哈一笑道:“何况,我们也不一定会死!就算失败了,躲起来休整一段时间再尝试便是了!总归,我们得为西南道的百姓和那些无辜惨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似乎是被陈刚的话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文娘微微低下头,眨去眼底的水花,抬头看着他们笑笑道:“午膳做好了,大家吃点东西再接着说罢。”
说完,朝他们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苏希雨不禁一直看着她,忍不住小声道:“这个……文娘子,也要跟着你们一起行动吗?”
陈刚看了她一眼,笑笑道:“当然,文娘可说了,她要亲手为自己的妹子报仇,你别看文娘文文静静的,狠起来,我们这些大男人都自愧不如。
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吗?
她妹子死后,文娘心里又恨又痛苦,然而,李恺志可是西南道的节度使,在那时候的文娘眼里,唯一能治他的人,只有远在望京的当今圣上。
文娘愤恨之下,竟然想去望京告御状,我是在柳州的一家地下武器铺子里遇见她的,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这家店可以买到又便宜又好的武器,我见到她时,她正冷着一张脸在那里挑匕首。
那时候,薛刺史已是发起叛乱了,我自是对她买武器这件事很好奇,本来想上前询问一下她,看看她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的伙伴的,谁知道,我刚走过去,话还没说上一句,她就突然像匹受惊的小狼一样,一匕首朝我划了过来。
哈哈,我右手手臂上那条伤痕,就是被文娘划出来的。”
他边说,边拉起右手的袖子,朝他们展示上面一条已是愈合了的刀疤。
苏希雨怔怔然地看着。
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子,会有那般痛苦坎坷的过去。
然而,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她都似乎不会怨天尤人,而是想尽办法解决遇到的问题。
因为要被家里人卖到窑子里,就和自己的妹妹离开了家,千里迢迢来到衮州。
妹妹无缘无故被人杀害了,就想办法替妹妹报仇,不管她面对的敌人是多么强大而恐怖,也从没想过放弃。
这个天底下,竟然会有这般勇敢而坚强的女子……
陈刚给他们展示完伤痕,就把袖子放了下去,低低笑着道:“后来,我知道了她的遭遇后,就明着跟她说了,她就算跑到望京去也没用,那个李恺志之所以那么嚣张,就是因为望京城里有人罩着他,那个人,连皇帝也不敢惹。
文娘这才放弃了去望京这件事,加入了我们。
后来,你知道她怎么跟我说吗?她说,若以前的女帝还在世就好了,她若在世,定然就能理解她和她妹子身为一个女子的不易,定会想办法帮她替妹子报仇。
哈哈!文娘身为普通人家里的女子,对朝堂之事不清楚很正常。
她与我说,她之所以会那么想,是因为她阿娘至死也没生出一个儿子,她们阿爹看她们百般不顺眼,从小就对她们又打又骂,说她们是赔钱货。
后来,她阿爹要把她们姐妹卖到窑子里,是因为他要拿卖她们的钱,去娶隔壁村一个据说生出了三个儿子的寡妇。
因此,她一直希望这天底下能有一个人理解她们生为女孩儿的痛苦和不易,能保护她们这些女孩儿,当听说咱们的皇帝是个女人后,就一直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帝十分向往,做梦都想去见她一面,女帝死去的时候,她独自伤心了很久。
只是,她不知道,不管是先前的女帝,还是如今的皇帝,都不过是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罢了!”
陈刚说着,忍不住嘲讽一笑,道:“什么皇帝,呸!正是因为他们皇室懦弱无能,才被奸臣把控了朝政,让我们百姓受苦!
而且,不是我看不起女帝,大兴朝至今出现过四个女帝,就没有一个对大兴真正起到作用的!
说实话,若先前那个女帝没有出现,也许坐上皇帝这个位置的,就是齐王了,这般,韩圻年还不一定有机会把控朝政!咱们西南道,也不用遭受如今的一切了!
照我说,先前那个女帝就不该出现!不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