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苏希雨心底越发傲然镇定了,抬眸看着面前美丽而矜贵的女人,做出一副有些焦急的模样道:“阿姐可是在怨怪你嫁进都督府这半年多时间里,父亲和母亲对阿姐毫不关心的事?
但阿姐,事情不是这样的啊!父亲和母亲一直很关心阿姐,只是他们畏惧恒都督。
传闻都说恒都督杀人如麻,冷心冷情,当初三朝回门的时候,父亲和母亲满心期待地准备了一番,却谁想连恒都督和阿姐的影子都见不着,父亲和母亲担心不知道是不是恒都督对咱们留侯府有意见,这半年多来才不敢过去看望阿姐,连派人过去关心阿姐都不敢。”
时颜有些百无聊赖地听着她这蹩脚得三岁小娃娃都不愿意相信的解释,只在最后淡淡地扬了扬嘴角,“是么?这惧怕得,连遣人来问上一句都不敢,父亲和母亲倒是不怕他们的女儿已是被他们所惧怕的恒都督吞吃入腹了呢。
我嫁进都督府后,给父亲和母亲写了不少书信,跟他们说了我在都督府的担忧和害怕,可是,连一封回信都没收到,想来,也是因为父亲母亲对恒都督过于惧怕了。”
听喜儿说,恒景当初确实没把三朝回门这件事当一回事,那时候他只怕完全没把苏妙音当作自己正儿八经的夫人,却没想到,这件事被留侯府的人拿来当作他的小辫子了。
苏希雨见自己说了这一大通,面前的女人依然不为所动,话里话外都是讽刺,脸色不禁一僵,暗暗抓了抓自己的襦裙,咬牙道:“阿姐,难道你只能看到自己的痛苦以及父亲母亲没关心你的表象吗?你为人儿女,难道就不能体会一下父亲和母亲的不容易?
不管如何,你如今确实得了恒都督的宠爱,但父亲母亲呢?依然日日为你担忧!你过上了好日子,不想着孝敬父亲母亲便罢了,竟然还一味地怨怪他们。
以前的阿姐,可不是这般不懂体谅、心胸狭窄之人……”
呵,还道德绑架上了。
时颜即便不是苏妙音,也忍不住为她感到可悲,微微扬高声音,打断了苏希雨的话,“五妹,既然你这般心疼父亲母亲,孝敬父亲母亲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你阿姐我呢,向来不喜欢说那些假惺惺的话。
我先前在留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与我都心知肚明,父亲和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这半年多来对我不闻不问,我清楚得很,至于你,为什么突然跑过来,跟我说这么一番可笑至极的话,我也清楚。”
苏希雨脸色微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似笑非笑的女子,耳边,她那无情无义的话还在响起:
“你说我不懂体谅也好,心胸狭窄也罢,反正那些过去,我无法忘怀,我那个父亲对我亲生母亲做过的事,我也无法体谅。
你回去,把我这段话说给父亲听便是,既然他们当初已是放弃了我这个女儿,如今,又何必假惺惺地过来对我说什么关心的话?”
时颜不是苏妙音,对这个假仁假义的留侯府,她是半点也不留恋。
苏五娘有句话说错了,留侯不是没派人找过苏妙音,只是他每次找苏妙音,都是给苏妙音下一些愚蠢的命令,想让她从恒景身上获得什么情报好去讨好韩圻年,真正的苏妙音,早已是被留侯害死了。
他们来找她为的是什么,她岂会不知?只怕韩圻年因为先前畅音楼的事迁怒了留侯,但看她如今那般得恒景重视,又忍不住打起了小心思,想让留侯探一下她的口风,看她还能不能继续为他们所用。
有什么细作,能比一个人的枕边人来得更隐秘,更有杀伤力?
时颜懒得跟他们玩双面细作的游戏,更不会因此,做出任何伤害恒景的事情。
因此,这留侯府,自是能甩就甩,他们天天在她面前晃悠,她嫌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