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曹阿蛮就被撵出了家门,他是被仆人抬着出去的,就剩半条命。
老将军曹显痛心疾首,下了严令:“让这个逆子滚得远远的,这辈子休想再踏进曹家大门一步。”
于是乎,曹阿蛮被流放了,从雒阳一路颠沛流离来到关中,落足于云阳。
而一个后世的灵魂,也悄悄的取代了他,成了现如今的曹阿蛮。
穿越后,曹阿蛮非常不愉快,过得十分憋屈。
因在这个古风盛行,人们特别注重仁义道德,将名声视作比生命更重要的年代,一个人如果名声臭了,那他就彻底凉了。
很显然,曹阿蛮就是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过街老鼠。
雒阳虽大,却无曹阿蛮容身之处。唯有远遁千里,在云阳这偏远小城苟且一生。
起初,曹阿蛮身边倒是有些仆从,不过这些人对曹阿蛮都深以为耻,陆续找借口跑掉了。
没办法,主人人品太差,他们丢不起这人。
曹阿蛮之所以对曹安如此包容,就是因为身边的仆从都跑光了,身边就这么一个可用的家伙,哪能轻易放他离开?
这会儿曹阿蛮也学精了,无论曹安如何冷嘲热讽,甚至故意触怒自己,也坚决不放曹安自由。
“少将军,西凉大军兵临城下,云阳城岌岌可危。”
“关我鸟事?”曹阿蛮一脸不在乎。
“……”
曹安眼角一抽一抽的,不断深吸气平复情绪。
“县令陈曦欲降西凉,遭城中豪强崔本安斩杀。如今崔本安联合了城中许多志士,决意死守云阳,与西凉势不两立。”
“青山埋忠骨,山河念英魂。壮哉,壮哉。”
每个国家、每个民族,在山河破碎,外敌入侵之际都会有无数英雄人物挺身而出,或力挽狂澜,或为国捐躯。
对待这样的英雄,曹阿蛮无比钦佩,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不过夸赞完了,他又天真的眨起眼睛:“你跟我说这些干啥?”
“……”
曹安不光眼角在抽,整个脸都抽抽了。
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深吸了一口气,曹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道:“城中欲降官吏已悉数被斩杀,城中豪强虽有一腔热血欲报国恩,奈何位卑人轻,恐难服众。故而……”
说到这,曹安紧盯着曹阿蛮,眼中带着一丝期盼。而曹阿蛮却根本不接话茬,狡猾的如同狐狸。
“崔氏等人希望推举一位高服众之人,暂领云阳令一职,统帅满城老小共抗西凉。”
曹阿蛮继续布灵布灵的眨着眼,静静的看着曹安。
曹安:“……”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王八瞅绿豆。
良久之后,曹安幽怨的声音响起。
“公子,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啥?”曹阿蛮打起了哈气,昏昏欲睡。
曹安眼神里冒着火:“我曹家世代将门,满门忠烈。主公膝下五子,除少将军外皆先后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就连家中遗孀女眷,亦巾帼不让须眉,矢志报国。”
“嗯嗯,你说的都对。说完了吗?说完就出去吧,我再补个回笼觉。”
曹安:“……”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曹家,怎么就出了个这样的东西?
曹安眼神冷了下去,心中悲叹不已,怒其不争。
“少将军!”
曹安猛然一声暴喝,吓得曹阿蛮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随后就见曹安怒气冲冲的道:“西凉大军如今就在城外,城中军心不稳,民心散乱,值此危难之刻,少将军就甘心坐困深宅,无所事事?”
此刻的曹安,灰常愤怒,灰常灰常愤怒。
其表情狰狞,情绪激动,头上的青筋高高凸起,粗壮的手臂不断的挥舞着,让曹阿蛮心头惴惴,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铁憨憨给砸死了。
“少将军,我曹家满门忠烈,天下谁人不钦佩。如今国难当头,少将军身为曹家后人,岂能旁观坐视?”
曹阿蛮被曹安气势所迫,不由弱弱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办?”
曹安大手一挥:“暂领云阳令,统帅满城军民共抗西凉。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曹阿蛮大惊:“要去你去,你们急着送死,拉着我干啥。”
“某只是一介家仆,何德何能?眼下这城中,唯有少将军挺身而出,依靠曹家威望,或可收拾人心,力挽狂澜。”
曹阿蛮一百个不情愿:“打仗,要死人的。可不可以换个选择?”
“少将军莫不是存了投敌之念?”
曹安狞笑:“我曹家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铮铮铁骨的曹家,决不能出叛国降敌之人。少将军若不从了我等,待城破之时,某也只能先送少将军一程,以全曹家忠烈之名了。”
“曹安,老子日你大爷。”
曹阿蛮心中狂骂,脸上立马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振臂高呼:“我与西凉不共戴天,誓与云阳共存亡!”
曹安终于满意了,可能是良心有愧,最后免不了安慰几句:“少将军在家中做了那等龌龊之事,若不是念及少将军是曹家仅剩的血脉,早就被主公打杀了。此番少将军若能力挽狂澜,凭此功绩,定能重回家门。”
曹阿蛮颓然点头:“知道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诺!公子,崔氏等人此刻就在府外候命,请公子立刻出府,去见见这些赤胆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