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凤爪烧卖,八大金刚(1 / 1)三生三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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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得的,麦希明露出了微笑。林小麦给他分好了餐巾纸,正好一辆早餐车丁零当啷的走过,林小麦拦住早餐车,逐个蒸笼打开看里头的内容物,很快找到了凤爪、烧卖、糯米鸡、叉烧包。

这边厢,她忙着蒸笼摆上桌,另一边推车的靓姨拿起塑料夹子托底的点心卡,往上头戳上一个个数字不一的章子。

麦希明说:“这些数字又代表了什么?”

“价钱啊!”林小麦指着上面,“小大特超,四档点心,价钱不一样。到时候买单的时候,按章子算钱。”

不再给麦希明科普这些,林小麦殷勤地用公筷夹了一个凤爪放在麦希明碗里:“来,尝尝这儿的紫金凤爪,古法炮制,很好吃的。”

麦希明夹起凤爪,首先咬下爪子中间名叫掌中宝的那块肉珠下来,只觉得甜咸适口,汁水饱满。凤爪皮炸得酥软,又保留了嚼口:“这味道不错。底下垫着的是卤水花生?”

看着麦希明一颗一颗地夹起凤爪底下垫着的花生送入口中,林小麦说:“味道怎么样?”

麦希明点点头:“很不错。”

花生粒粒饱满,胖胖的,煮得入味,拿来垫底收凤爪汁正好,却又不会抢凤爪的风头,简直就是最佳配菜。

林小麦说:“觉得不错就好。话说,你的筷子使得很好啊。我以为你们在国外长大的,只会用刀叉呢。昨天也没见你用筷子卷米粉,我看到有些老外拿筷子卷面条,哈哈哈……”

她明显比昨天放松了很多,还跟麦希明开起了玩笑。

麦希明却很认真地说:“我们家一直用的是筷子,吃的是中餐,从我会吃饭开始就学用筷子,又怎么会用得不好?”

“咦,后生仔不忘本啊。”旁边一桌上原本低头看报纸的阿叔,忽然抬起头来,很自来熟地搭讪着,“番书仔吗?”

所谓番书仔,其实就是老一辈口中对在国外念过书的年轻人的称呼,洋城俗语,习惯把和国外有关的东西一概以“番”字冠之。林小麦点了点头,“才从国外回来。”

阿叔来劲了,指着桌上的凤爪,说:“财神这地方的凤爪做得还算可以。虾饺就很一般了,也就勉强能够入口吧。”

听见阿叔的话,麦希明夹起了一个虾饺。半透明的皮裹着馅料,隐约可见里面粉粉的虾肉颜色,麦希明仔细端详着,尚未评价。阿叔对面的四眼阿伯徐徐地放下收音机,把音量调最低,笑道:“疍家佬,你又在教坏小朋友了。财神的虾饺不正宗吗?半月形,蜘蛛肚,一口吃完,不流汤汁。”

正宗好吃的粤式虾饺,讲究三分虾肉七分猪肉,以少许竹笋吊鲜味,好吃,分量却小。一口一个足矣。排骨阿叔说:“四眼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年做什么出身的。这儿用的虾用的明虾,不是河虾,虾味上不就差了点儿了?”

随手打开了手机备忘录,麦希明飞快地划拉着要点笔记,说:“这虾饺用的虾,难道还有讲究?”

四眼阿伯一指那阿叔,笑道:“呐——这你得问他了,他疍家的。河底清道夫都没他懂水产的脾性和味道!”

有人听自己说话,阿叔越发抖擞精神,给自己斟了一杯汤色碧青,一看就是自己私家带来的好绿茶,呷了一口,说:“疍家人苦命啊,人随船流转,船顺风漂泊。生老病死,喜丧嫁娶,全都在那三丈长的渔船上。真的就是‘命随流水风漂泊,身世飘零雨打萍’。在以前,连上岸都不行。像我爷爷那会儿,打了几条大桂花鱼,嫌码头鱼栏收鱼的贩子价钱压太低,偷偷跑到菜市场口想要卖个高点儿的价钱。谁知道那木盆才往地上一放,大头绿衣就来了,拿起哭丧棒一顿赶,鱼被抢了,还亏了个大木盆,我爷爷挨了打受了气,回到船上就一病不起……到我小时候,他老人家还只能做点儿织鱼网的轻活儿,逢人就说这段故事,听到我耳朵起茧子!哪儿还敢想今时今日,我们个个都上了岸,可以和你们陆地人一起同桌喝茶!”

一边说,一边眼睛直直地看着远方,很是感慨。

四眼阿伯说:“得了得了,又开始了,说重点啊。人家靓仔靓女听得好认真,拿着手机做笔记呢。我说,你们是不是大学生出来做功课啊?我孙女也在读大学……”

眼见阿叔阿伯说话就跟脚踩西瓜皮似的,越滑越远,林小麦勾着回正题:“叔叔,你说的河虾,是河里捞起来那种大小不一的野生虾子吗?那种东西,以前到处都是,如今却很难见到了,一斤要好几十呢。用来做虾饺,会不会浪费了点啊?”

阿叔说:“就是嘛,以前这边河网地带,一网下去全是河虾。这些河虾中,不要抱籽的,不要直尾的,不要太小的,单单只要那长一寸许,枪尖鳌有力,见到人就张牙舞爪凶巴巴的。把这些河虾剥壳取肉,才做成你们如今见到的半月形蜘蛛肚十二褶的虾饺。河虾的肉爽口弹牙,只只完整,又岂是这些切成一粒一粒的明虾肉可以媲美的。”

阿叔口才了得,说得活灵活现,阿伯听得馋了,忍不住夹起一个虾饺塞进嘴巴里吃掉:“好是当然好,没辙嘛。毕竟本钱摆在那儿的,一斤好几十块钱,还不算人工费用,而且每年还有俩月休渔期是不许捕捞的。我说,有得吃就吃,别挑挑拣拣的了。”

说话间,哐当哐当又一辆小推车来了,三层的小推车里,装着一个个十来厘米直径的白色瓷碟,上面放着炸货点心。

林小麦眼睛一亮:“蛋散、蛋挞和咸水角,各要一份。”

推车大嫂答应着,边麻利地戳戳子,边让林小麦探身过来取点心。林小麦取了蛋散和咸水角之后,把手伸向那仅剩下一碟的蛋挞,谁知道对面也伸过来一只戴着翡翠玉镯子的,枯树般的手,和林小麦同时搭在那装着蛋挞的甜白瓷小碟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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