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门轰然而开,掀起无数尘灰。
石门洞开,神奇的复制酒水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石壁阻挡,分毫不见流逝,反而堆积在石室内。
借着火光,余崖看见了石室内的酒水占满半个石室,大概有两米深,顶上浮着一具面无血色的人头,令人不寒而栗!
在余崖一行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那人头往上一仰,脖子立在水面上。
诡异,寒冷,没有眼珠的人头。
酒水逆流而上,将那颗人头往上一推,迅速凝聚成一具透明的躯体,顷刻间便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头水身的怪物。
他左右偏头,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身体,活动手脚,骨头碰撞的咔嚓声响彻地宫。
蓦地,他抬起头,目光一凝,从胸腔里憋出一道干涩的咳嗽声。
“咳!”
幸好墨客早有准备,袖袍一挥,数道疾风从他袖中呼啸而出,在石门凝结成一扇无形屏障,将那道勾魂夺魄的咳嗽声隔绝在石室内部。
“前朝那位末代皇帝,不喜政事,而好修行。他天生异喉,能模拟出各种声响,经禅院一位祖师点拨,他以喉入道,修得“勾魂一叹“。也不知道该说我们运气好,还是该说我们点子背。”
他低声介绍说。
“都说墨客博古通今,若参加科举,必是状元之才,”连经略拍手笑道,“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今天这一面见的挺好的,以后就别再见了。”
余崖没好气嘀咕一声。
连经略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却没和余崖多做纠缠,反而将目光看向燕王。
“姬承雍,燕王殿下。”
“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前燕王殿下。”
姬承雍,便是燕王殿下的俗名。
“你什么意思?”
燕王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连经略,最后只好用一个“你”字。
“连经略”偏了偏头,缓缓说道。
“当初,我本欲取代连经略大学士的位置进入朝堂,可没想到他在妻儿面前不像在外那么儒雅,我竟被他的妻小识破。”
“没有办法,我不得不改变策略,杀他一家老小,把他送进监狱。但没想到他声望如此之高,竟能逃过一死,苟活至今。”
“不过,你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燕王殿下稍一思索便明白这个计划的可怕之处,这货人竟然想对文武朝臣偷龙转凤,不知不觉渗透乃至是掌控大晋朝堂。
眼前这个被复制出的连经略,和真实的连经略肉眼根本无法分辨,除了极亲近之人能察觉到他性格的转变从而产生怀疑,其他人大概只会被这狸猫换太子的手段给欺瞒。
燕王扪心自问,要是自己死在这禅院地宫,恐怕没人能分辨出活着的那个“姬承雍”已经不是姬承雍。
皇家无情,这绝不是一句空话。
一念及此,他顿时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孤寂与无力。
柳然敏锐的察觉到主子的表情变化,他跟随燕王已超过十年,心思何其玲珑,瞬间便明白燕王在想些什么。
“燕王殿下,您放心,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会护送你安全离开。”
他将燕王挡在身后,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连经略,瞳孔里的怒火喷涌。
“感动,真让人感动。”
连经略神色从容,丝毫不把眼前这群凶光毕露的人放在眼里。
他的自信并不是毫无理由。他身后那具前朝皇帝的尸首,身前曾是极境巅峰的大修行者,再加上他那神出鬼没的“勾魂一叹”,面对神圣领域的强者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即便现在他不复巅峰,可眼前这几个人中,最强之人也不过半步极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