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另带了一队人,在京城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抵达青羊山山脚的时候,已是夕阳时候。
“燕王殿下,这一路舟车劳顿,不妨折回之前路过的小镇稍作歇息,明日上午再拜访禅院。”
许诺打个哈欠,面色憔悴。
“倒也不必,禅院的斋饭闻名天下,本王垂涎已久。”
燕王主要是害怕夜长梦多,京城里那群人早晚会知道他的行踪,为避免变数发生,他必须要在他们知道前抵达禅院。
昨天夜里,他和余崖等人打了个照面,都觉得禅院是为连经略翻案的关键,他不能失去这个先机。
燕王铁了心要赶路,其他人貌似也没有反对的念头,许诺也只能硬着头皮赶上。
暮色渐浓,红墙雪瓦的禅院映入眼帘。
“有人吗?”
余崖走上前去,扯着嗓子朝着洞开的院门内喊了一句。
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和尚,生得唇红齿白,迈着步子从厢房里跑了过来,圆不溜秋的光头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释门重地,还请施主保持安静。”
说话漏风,原来是缺了两瓣门牙。
“不好意思,”余崖歉然说道,“小师傅,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
“墨施主,你来了。”
小和尚突然眼睛一亮,奶声奶气的说道。
“玄亦。”
墨客显然是认识他的。
名叫玄亦的小和尚却板起脸,一本正经的纠正说:“墨施主,师傅他重新给我改了个法号,我现在叫戒色,不叫玄亦。”
“噗哈哈哈,”墨客笑得前仰后合,“灭痴还真是从娃娃抓起,你这么小的年纪色的起来吗?你现在就想着戒色,将来想干什么我都不敢想。”
“将来想当方丈。”
戒色小和尚口气老实巴交,却见雄心壮志,引来一阵哄笑。
“都说知行合一。你得先知道色是什么,然后才能戒色,”墨客笑着说,“改天我送你几本小人书,让你先知道什么叫做色。”
“说不准他看了就不想戒了,可能还想着还俗。”
余崖插了一嘴。
欢闹的笑声响彻满园,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和尚走了过来。
“师傅。”
戒色小和尚欢天喜地的叫了一句。
“阿弥陀佛,”灭痴双手合十,冲墨客点了点头头算是打招呼,随后问道,“诸位施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来寺庙还能做什么,投宿呗,”墨客痛心疾首的看他了一眼,“寺庙和不要钱的旅店有区别吗?”
话糙,但理不糙。
大多数人都是务实主义者。
以前释教为国教,他们就信释。
现在晋崇儒,他们便学儒,求功名利禄。
哪家通往天国的入场券最便宜,他们就选择相信谁。
释教有“普渡众生”的理想,但要是连别人的一夜都普渡不了,谁又会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