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之不下阻之不得，陈启看着老师和蔡邕离去的背影，当即咬了咬牙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直在后面看着的荀彧见状，连忙回身嘱咐道：“公达你且留在此处，这蔡府上家眷众多尚需要有人在此照顾，尤其是卢尚书家子，蔡议郎两女，切记千万要小心！”

荀攸闻言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若非自家叔父开口说的快了些，他这会儿可能也追着陈启出去了。

眼见如此，荀彧连忙朝着门口奔去，同时还大声招呼着：“陈伯速速跟上！”

然而用不着荀彧多说，老管家的反应速度可是要比他这个书生快多了。

荀彧只觉着身旁一阵风猛地刮过，一个黑影刷的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的前面，还没等他多想，老管家便已经追上了陈启。

荀彧见状微微一惊，虽然他早知道这老管家一身本事不容小觑，可没想到今日初见竟然如此厉害，就冲这腿脚利索的程度，谁人敢信他是年近耳顺之年的老翁，那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怕是最好不过的迷惑了。

由不得心中胡思乱想，荀彧赶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这会儿城中乱相已现，若是自己被冲散了，那恐怕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拖了后腿。

等到荀彧气喘吁吁的追上大部队时，陈启也早就跟卢植蔡邕回合到一起了。

两个老头在前匆匆而行，两个青年在后紧紧跟上，最后面还有一个花白老叟压阵。

听到身后有动静，蔡邕回头看了一眼便露出了笑容，随即冲着陈启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至于卢植，多年带兵经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陈启的动静他又怎会听不到，只不过虽然人没回头也没开口，但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无不说明了卢植心中的满意。

但嘴角也只是扬起一瞬间便飞快的抹平，自家弟子表面好得心意是小事，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眼下城中的情况，皇宫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子又如何了！

种种问题等他们到了北宫便可知晓，但眼下城中到处都是西园兵马，眼下没了上官的约束，这些军卒兵勇一时间就如同刚从牢笼里出来的野兽一般，到处作乱扰民。

虽然他们是在执行袁绍兄弟俩的命令，可不论是行事手段还是方法都过于粗暴了些。

看着不堪其扰四散逃开的城中百姓，陈启立时皱起了眉头，若非眼下力不从心他恨不得马上前去阻止这些**。

荀彧在一旁也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同样几分不已，只不过在和陈启对视一眼后，却只有一片无奈。

相比之下，早知道事不可为的卢植根本没有丝毫的停留，脚下速度不慢未曾半分停滞，城中百姓比之天子孰轻孰重在他的心中俨然再明显不过。

更何况慈不掌兵，现在的损失已然无可避免，那又何必继续在此留恋，只需要尽早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找到问题的源头，这城中乱相自然迎刃而解……

一行五人很快便来到了北宫皇城前，看着眼前火焰冲天到处都是鲜血痕迹，喊杀声阵阵不觉的北宫，除开第一次见识到皇宫的老管家之外，其余四人皆是满面惊色。

陈启纵使早有预料，可他也没想到乱兵的破坏力能有这么大。

十常侍这些宦官就算在宫里面掌握了一些禁军，可充其量千余人，难道还能是西园众多兵马的对手？

不说应该是碾压一般的战斗，但怎么也不应该闹得如此狼藉才对。

眼下北宫这般样子，在陈启看来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叛乱，反而更像是被强盗闯进家门刚刚洗劫一空的场面！

方才还冷静的卢植这会儿亦是脸色铁青，蔡邕更是眼神中满是哀痛。

大汉四百载辉煌，纵使是王莽逆贼作乱之际，也没说将皇宫祸害成这般样子，而且看起来闹出如此乱象还是自己人占了大头，这让蔡邕更是心痛不已。

不仅是对北宫乱相狼藉场面的悲痛，更是对朝廷亲军洛阳镇守不堪一用状若匪盗的感伤！

宫门便在眼前，卢植方要走过去，不想迎面却先走来一满身披甲手持长刀的武将，看其甲胄上那斑斑血迹，显然方才也没少经历厮杀。

“皇宫禁地！来者止步！”

武将长刀一甩便将五人拦下，带着面甲只露出的双眼中有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可卢植一听这话当场就恼了，原本铁青的脸瞬间鲜血上怒意如红，伸手指着面前的武将破口骂道：“你等兵贼居然还知道这里是皇宫禁地，那宫中乱相火光冲天，尽是你等贼子作孽之祸！”

卢植话音刚落，身后众人纷纷变色，陈启和荀彧更是把手都放在了腰间剑都抽出了一半，一直站在后面的老管家陈伯更是脚下一动，众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陈伯便已经挡在了卢植与武将的身前，场面立时紧张了起来。

不得不说卢植这会儿是真气急失了心智，根本没想过眼下自己一行人的处境，满打满算五个人只有五把佩剑，可对面却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的军队，甲胄齐全兵刃齐备，若双方起了冲突，怕是他们五人立马就得折在这里。

不过好在卢植虽然一时气急，却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不等武将有所反应便飞快的接着开口道：“老夫乃尚书卢植，你速速去将此地主将唤来！”

刚刚才被卢植指着鼻子怒斥一顿，武将双眼微眯正欲发作，却猛地听到后面这句，手上动作当下一顿，也没在意老管家那有些刺人的目光，当下拱手道：“西园从事张辽，见过中郎将！”

话音即落，原本紧张的场面顿时化解干净，陈伯不着痕迹的又退了回来，张辽身后的士卒也纷纷退下。

只不过卢植听到张辽这话，却是眉头皱了皱解释了一句：“老夫早已不是中郎将了，足下称呼尚书便是。”

张辽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至于往没往心里去就是另说了。

毕竟在他张文远眼里，卢植卢公依旧还是当年那个率领北军五校，在冀州将黄巾贼击溃追杀至溃不成军，最后只得困守一地惶惶不可终日的左中郎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