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进看来,两路边军即将抵达洛阳,加上自己手头的兵马,十常侍等阉贼不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就不错了,怎还有胆子做别的事。
所以面对手下如袁绍,曹操等人的劝阻时,何进根本就没在乎。
正如弟弟何苗说的那样,这些个世家子被党锢搞得有些过于紧张了,一有什么事就如同惊弓之鸟,虽然是有些才能,可面对大事当前,还得是他何大将军镇得住场面。
可当何进迈步走进皇宫之后,当那厚重的宫门落下发出一声巨响时,原本自信满满的何进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还未及他多想,四下密集的脚步声便随之传来,还有那有些刺耳的沙沙声,不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甲叶摩擦产生的声音吗!
等到何进再转头打量四周之时,只见得数不清的宫中甲士将自己团团围住,手中长兵直直的指向自己。
这会功夫何进哪顾他想,瞬间伸手想腰间抹去。
只听得“呛”的一声,腰间佩剑被何进拔出,剑鞘直接甩飞到了一旁。
可这会儿他是入宫拜见自家妹妹,身上穿的是朝服,腰间佩剑也是仪剑,虽说开了刃但比之军中趁手的兵器却是差了远去。
但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上兵器趁不趁手的,何进喉间滚动咽了咽口水,神色凝重且无比紧张的盯着面前这些甲士。
双手紧握着长剑立在身前,身体躯干慢慢向前倾,腰部弯下双脚分开双腿绷紧暗自用力。
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哪里还有其他什么想法。
不废话不多说,何进持剑怒喝一声便欲要先发制人,紧绷蓄力以待的双腿瞬间将硕大的身躯送了出去,力道之大连脚下的青砖都踩得石块飞溅。
二百来斤的何进整个人扑进了甲士群中,一把长剑大开大合挥舞如风,片刻之间一众装备精良的甲士竟然难进其身,被何进杀的连连后腿竟似乎有些乱了阵脚。
何进挥动长剑之余观察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心下立时盘算着自己的生机出路。
十常侍一群阴险狡诈的家伙居然敢埋伏自己,眼下这困境想要安全脱出怕是不易,但若是能够杀出重围杀到宫门前去,便说不定有活命的机会。
此时此刻何进简直是无比庆幸,袁绍曹操等人怕自己此行有危险,特意带着兵马在皇宫之外候着,自己只要能够杀到宫门方向,便大有机会里应外合脱出身去。
这会儿何进也不想自己之前怎样暗里不屑他们世家子如何胆小了,反而还是想着要在逃过这一劫后该怎么封赏自己的这些手下。
可这一线生机虚无飘摇,好似在跟何进开玩笑一样,刚刚才让他看见却又根本不给抓住的机会。
宫中甲士慌乱之余让包围圈露出的破绽很快便被补上,何进左突右冲纵使有不俗的武艺,却也始终冲不开甲士的围困。
倘若此时他有趁手的兵器,有披挂全身的甲胄,面对数百倍的敌人不说战而胜之,却也能多挣扎一会儿。
可此时此刻的何进一无兵刃二无坚甲,远有弓弩威慑,尽有刀枪加身,纵使有武艺傍身手上功夫不弱,可好虎架不住群狼,短短片刻功夫便被鲜血染红了全身。
许是看到了生机失了那一分奋死搏命的勇气,何进只在初时砍杀了十余人后,便再无一丝斩获。
堂堂大汉大将军,洛阳城中权力最大的成年人,这会儿却是半跪在地上单手杵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把长剑早就碎成了一地残渣,原本风光大将军朝服此时也变得支离破碎,绛红色的官服被鲜血浸透之后,却又显得更加鲜亮了起来。
满脸的血污,披头散发,混着唾液的血水从何进口中止不住的流淌,流在地上留下一滩厚厚的血水。
换了昨日,任谁也想不到堂堂大将军竟会落得这般地步,苟延残喘之间却还要靠着敌人的怜悯才没有离开人世。
可显然,何进的优柔寡断并不适用于十常侍的身上。
许是无根之人心都比常人狠的多,在甲士将何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当何进跪倒在地无力挣扎时,一直隐在暗处的十常侍几人都没有露出身影来,始终藏在不被人所察觉的阴影当中。
但身在阴影命令却丝毫不未曾停滞,随着斩尽杀绝的命令传下,一众甲士蜂拥而上都想要争这一份赏钱。
何进恍惚之间便觉得全身上下一阵轻松,看着此时碧蓝的天空,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从前,想到了在府上和弟弟妹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堂堂大将军连句遗言都没有机会留下便身死亡故,甚至到最后连个全尸都不曾有,也不知是谁手快斩下了他的头颅,甲士争功抢夺之间,何进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越过了众多甲士,越过了高耸的宫墙,落在了宫外众人的面前。
袁绍,曹操等人正在宫外焦急的等待着,他们本就不赞同何进孤身犯险的举动,却又劝阻不得无可奈何,这才带着大将军府上亲卫到此守候。
可就在方才,那道宫门关闭没多久,皇宫之中就隐隐传出来一阵喧哗好似喊杀之声,宫外众人立时变色,袁绍更是上前欲要号令守门之人打开宫门放他们进去。
须知宫门禁地,可不是袁绍说开就能开的,冒然之间不知道内情,袁绍曹操等人也不敢真就率兵冲击皇宫,要知道真这么做了那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况且真要这么做了,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脱不了干系,就算他们有心想要闯门,却也得听听大家伙的意见。
随着宫中吵闹的声音越发虚弱减小,袁绍曹操等人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却也只能在此静静等候,以期望事情不要向着最快的方向发展。
可事与愿违,他们等来的不是宫门大开何进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反而等到了一颗从天而降的头颅,落在众人的面前,j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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