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幺还以为是自己手艺不行，跑去床底下，一股脑将朝廷发放的银子，全拿了出来。

“一个个嘴儿忒刁，自己出去弄吃的去。”

此话一出，一桌子面色木讷的纸人，瞬间全都充满了生气。

各自起身就往小院外走去，却没有谁去拿桌上的银子。

看到此处，陈仁就抬手关闭了青灯。

这些纸人，应该是听了罗老幺那句话后，各自就得了叱令，所以才自行杀人食魄去了。

“哎……”

陈仁看着罗老幺的魂魄，轻叹了口气。

这罗老幺一生经历过于憋屈，陈仁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评判他。

思来想去，他觉得只有将这一切，交给那地府判官了。

天道有轮回，是非曲折，那地府的判官，自有论断。

“办假证的，开个地门，让他且入地府受审投胎吧。”

新生游魂，即便心中无怨无悔，也得七日后方可入地府投胎。

陈仁很是担心这位拼杀了一辈子的老兵，不仅落得个晚年凄惨不说，魂魄还要被那些纸人害死的怨魂，再给吞噬殆尽，也算是他个人的一点私心了。

“不用开条阳关道，直接投入人间道？”

陈仁耸了耸肩：“得了吧，你要是再挨一次天罚，我可懒得伺候你。”

“而且，那些纸人犯下的杀孽，他戍边四十年，应该能抵消……吧？”

其实陈仁心里也没谱，他不懂道家之说，也不懂佛家之理。

这镇守边疆所杀之人，是功德还是罪孽，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拧不清楚。

李无甲在地上写了一行小字，才又从怀里掏出了掌坛真章，盖下大印。

“此地可通幽冥！”

“准！”

目送罗老幺入了地府，陈仁心里还是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直到脑海中的青灯再次微震，他才恢复了正常。

打开青灯一看，青灯里除了一直存在的《武生小记》，又多出了一本线装小书。

《曲艺杂记》。

打开这曲艺杂记，里面又分着两类。

曲艺，杂记。

翻开曲艺那页，书页上赫然画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正是西楚霸王项羽。

这楚霸王手持霸王枪，身披霸王甲，一脸睥睨天下的神色，仿佛就要跃纸而出。

与陈仁昨夜唱戏附体的霸王不同，这书页上的霸王，不是登台唱戏的打扮，而是一身正儿八经的战将穿戴！

在这霸王画像的脚旁，还写着个九等。

陈仁抬手摸去，那个九等小字上，一阵烟雾缠绕，显示出一行小字。

“一百两阴钱，可升至八等。”

昨夜的戏曲霸王，便能一拳打爆那个赤红色纸人。

这九等霸王，虽然听起来次了些，想来也是只强不弱，暂时倒不用想办法升级。

况且这足足一百两阴钱，就鬼戏灵台下那些孤魂野鬼的消费能力，怕是要攒到猴年马月。

继续翻动书页，到了后面的杂记，又写着两门秘术。

炼阴钱。

纸扎之术。

炼阴钱：可将怨魂煞鬼，直接炼化为阴钱，根据鬼气强弱，获得阴钱数量不同，对无煞之鬼，不能生效。

纸扎之术：入门级，可扎兵卒，升级须阴钱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