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和曹操为郭羽慨叹不已之时，就有人进来通禀：“丞相，徐庶徐元直求见，说是有话要对丞相说。”

曹操立刻挥挥手：“我正和文若聊的高兴，叫他在外面等着，若是不急，就改日再说！”

不料荀彧想起郭羽的嘱咐，立马阻止：“别，先生说这徐元直为了向丞相泄愤，而有意抹黑于他，还特意让我回来后，当面问问徐元直！如今他来的正好，不如让他进来，当着丞相的面，问他个清楚？”

“还有这事？那么，就让他现在进来！”曹操拧着眉毛，一听徐庶竟然为了泄私愤而摸黑郭羽，顿时来了气。

徐庶进来后，见曹操和荀彧都面色不善，虽然不知为何，却拜了拜，兀自开口说了起来。

“之前在丞相面前提及卧龙凤雏之说，故意没有说郭羽，有意吓唬丞相，让丞相误以为卧龙凤雏能耐最强，甚至隐隐有让丞相冷落郭羽之念想。”

“不过那只是泄私愤而已，我徐庶一向行事光明，如今特来告知丞相，以免丞相对郭羽生出误解。”

“诸葛孔明与庞士元，确实是当世人杰，我所不及，故而水镜给二人卧龙凤雏之称号，我与崔州平、石广元却并未有此荣幸。”

“不过郭羽又与我情况不同。水镜之所以不给他加以名号，只因为连水镜都看不透他的虚实！还请丞相不要因为我，而对郭羽生出误解。”

荀彧一看徐庶直接自己坦白，也就没有诘问。

曹操听的津津有味，郭羽虽然没受军师称号，却实实在在地在给曹操出谋划策，

听徐庶这么说，这心里美滋滋的，于是忍不住地装了个逼。

“水镜先生乃天下名士，这世，还有他看不透的人？”

徐庶哂然：“丞相也莫要高兴的太早。郭羽是人中翘楚，可他至今都只是顾念你与郭奉孝之交情，而为你出谋划策，却根本没有提过效忠之说。若是他日丞相做的哪里有不周到之处，忤了郭羽的心思，怕是你别说请不动他出山，就怕是再也见不到人！”

曹操顿时心里一紧，又被徐庶吓了一跳。

不过曹操也是个骄傲的人，心想他一向诚心结交人才，又有郭嘉这层关系在，这天底下要说还有能收郭羽为己用的人，就非他莫属，于是面色缓和下来。

“徐元直，你不是说不为我出谋划策的？为何今日肯来告诉我这些？你既知道郭羽是大才，不是该继续瞒着我，好让我少个大才？”

徐庶瞥了曹操一眼，一股豪情一闪而过：“我徐庶，不是那样的小人，也不会用那样的奸计。何况，郭羽曾经，也是我的至交好友。”

“曾经？为何是曾经？”曹操颇感好奇。

“丞相何须明知故问？从郭羽回归颍川，为丞相出谋划策起，就不再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与他，也就差割袍断义了。”

徐庶面色决然，眼里却闪过一抹孤寂的伤感。

荀彧不由地感慨：“先生说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看来这是真的。”

“他真是这样说我的？”徐庶面色复杂，似喜似悲，“我果然没白与他交往一场，最懂我的人，还是他！可惜，可惜啊！”

荀彧想想自己身心都是两边兼顾着，心中若有同感，不由地也轻叹一声。

曹操是个聪明人，又多年为位者，立刻对徐庶和荀彧的心思，有些感知。

“文若算得是最高追随我的人，当年我在外征战，是他一直为我坐镇后方！当初张邈迎吕布，兖州大破，我几乎失了根基，即使是那样生死危机之下，文若都对我不离不弃，与仲德一起为我保住了范县、鄄城等地！”

“如今的他，为何会因为徐庶而有此神态？莫非，是他多年留守许都，与天子接触太多，心志不定？”

荀彧毕竟是他的心腹，是他最能依靠之人，感觉到不对头后，曹操刚才因为郭羽而生的欣喜，就淡了下去。

“好了，我累了，今日就议到这里，都退下吧。”

众人都散去后，曹操一个人静下心来想了很久。

“把文若撤下来吗？”

“可是文若辅政十载，成就斐然。即使是我当初弑杀董贵人，在他协调之下，依然能和天子百官相处。除了他，谁还能当此重任？”

“可若不撤文若，万一哪一天他真的为了天子而对我不利，那我难道要除了他？若如此，他对我十数载的忠诚与付出，我对他十余年的信任与托付，岂不是要化作泡影？”

这么纠结了不久，就有人又来通禀：“丞相，郭泰在外面求见，说是受郭羽所托，来给丞相送信的。”

“哦？小先生又送信来了？”曹操甩掉了杂念，坐了起来，“不出仕，却几次提点我，着实让我受益匪浅。却不知这一回，先生有何建议？”

拿过了信后，曹操只看了几眼，就颇感惊讶。

“想不到，先生没见到今日文若的异常，却还是算到了文若的问题！”

“什么？文若今日的问题，皆因我而起？？好家伙，他还真是敢说！就是当初奉孝在时，说话也颇为委婉！”

“不过讲道理，这尚书令之位，确实是我授意安排的，先生说因我而起，其实也对！”

“先生说拿下荆扬二州后，就要议论封赏之事，到时候不管是封公，还是称王，都是要把尚书令架在火架烤的。文若先祖荀子那也是儒家鼻祖，自然要遵守忠孝之意，又位居中书令，不管是为自己，为荀氏，还是为天子，为大汉，都要站出来表态，阻止我破格提升爵位！他不如此，他和荀家子弟就没法向荀子交代，没法向儒学交代，荀家都带头坏了礼制，那天下儒生还情何以堪？可若他真的阻止了，我又如何向下面的人交代？有功不赏，人心必异！”

“先生一席话，点醒了睡梦人！我若再做犹豫，那我与文若的情分，终将毁于此！可是，文若调走，又有谁能够担此重任，既要继续为我与天子百官周旋，还对我忠心耿耿？”

看到了最后，曹操陷入了深思。

“董昭？董昭之才倒是足够担任尚书令，只是，他真能对我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