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真损。”杨询笑骂了一句,正好来到走廊,钟跃民袁军郑桐三人父母就在走廊两侧的房间里,杨询还得往里走。
他提着包袱来到后院,二叔杨元丰正拖着扫把扫地呢。
“哟,二叔,今天您可够勤快的啊。往日里二婶让您端个茶倒个水,您都不愿意干,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杨询一脸坏笑。
杨元丰一抬头,见是杨询这小子,没好气道:“原来是你小子啊,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呢,没大没小,连二叔都调侃。”
杨元丰原本是燕大国文教师,一股子酸腐之气,什么君子远庖厨,男主外女主内,说自个是教书育人,干大事的,下了班自个就喝喝茶写酸文画山水,家里的事都丢给二婶。
这什么破规矩,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现在好了,总算让他尝到了人民的铁拳的味道,看他还敢不敢拿封建王朝的规矩来说事。
“走,屋里说去。”杨元丰丢下扫把,带着杨询进了后院的一个小屋:“先坐会,我给你倒水。”
屋子有点小,大概七八平米,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连凳子都没一张,不过条件比以前好了,起码有自己的屋子,以前跟人挤大通铺,还有人看管,天天都得培训班。
“别忙活了,咱们叔侄还客气个啥。”杨询干脆坐床,包袱放桌,朝包袱努了努嘴笑道:“二叔,快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杨元丰闻言打开了包袱,里边除了换洗的衣服,还有两油纸包,他拆开一看,赫然是两只烤鸭:“哎呦,可算是见着肉了,你是不知道,在这里见天的土豆白菜,白菜土豆的,我都快成兔子了。”
要搁以前,吃东西之前,他一定要色香味全方位品评一番,再来一碗南方的黄酒,细嚼慢咽,细细的咂摸滋味,现如今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他是抱着烤鸭就开啃,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吃的满头满脸,嘎吱嘎吱,连骨头都不带吐的,吃相惨烈,堪比车祸现场。
“哎呦,二叔,您倒是慢点吃呐,当心噎着,这要是吃出个好歹来,我该跟谁说理去?”杨询赶忙制止,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瓶小二拧开盖子递过去:“没人跟你抢,你慢点吃嘿。”
杨元丰接过小二,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长舒了一口气:“天爷哎,我杨元丰总算是又活过来了。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我是见天想全聚德东来顺,天天想,夜夜想,都快疯魔了。”
“我说,你这酒这肉哪来的?你小子可别干什么出格的事儿,枪打出头鸟,这年月你得缩着脖子过日子。”肚里有了食儿,杨元丰脑子开始运转。
“您自身都难保了,就别担心我了,放心,这东西来路绝对正。”杨询又道:“二叔,你这待遇见长啊,怎么着,离出去不远了吧?”
“这有什么,也不看看我是学什么的,古往今来,几千年历史,就没有新鲜事。我可不是那些倔驴,该认错认错,该认罚认罚,这不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杨元丰得意洋洋的说道:“短时间内我是不打算出去了,外面还不定什么情况呢?在这挺好,也不用干什么活,就扫扫院子,没事我还可以读读书,老王这个人除了迂腐刻板一点,没什么坏心思。”
“得,您觉着好就成,我就怕您脑子转不过弯来。”杨询问道:“您有什么话要带给二婶的吗?还有,要是缺什么您言语,我爸妈托人带了点钱给我,我帮您买。”
“我这什么都不缺,告诉你二婶,安心照顾好孩子,我这挺好的。”杨元丰解开棉袄,从贴身的衣兜里摸出来几块钱,然后把剩下的一只烤鸭一并推到杨询跟前:“这些帮我带给你婶子,我在里面倒没啥,就怕他们过的不好,孩子还小,短了吃穿可不成。”
“呦呵,二叔您行啊,十二块一月还能剩下五块钱来,难怪您刚才吃的那么狠。”杨询竖起大拇哥,调侃了一句,又从兜里掏出两包中华放桌:“钱留着您自个花吧,您顾好自己就成,我爸妈给我拿了不少钱呢,婶子那我会照应着的。”
“小时候没白疼你,有好东西还记着我,这两年多亏了你们帮衬着,要不然她们娘仨在外边不定过成什么样呢?”杨元丰拆开一包烟,美滋滋的抽了起来:“大哥大嫂现在在哪呢?中华都能搞来,这待遇不一般啊。”
“还成吧,具体在哪我不知道,反正每月都有钱和信寄过来。”杨询起身,拍了拍手:“得嘞,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下个月估计也是这几天,到时候再来看您,那些东西您可藏好了,省得被查到不好交代。”
“放心,藏东西我在行,准保他们查不出来。”
杨询的包裹进来前都要搜查,以防携带违禁品,那些东西都是查完,杨询再塞进去的,烟酒倒不是什么违禁品,但是烤鸭中华这些东西,普通人都弄不到,被查出来一准有人眼红,那杨元丰就有小鞋穿了。
探视时间到了,杨元丰送杨询出去了。
到了街道办大门口,郑桐已然先出来了,正无聊的踢石子玩呢。
“你家老爷子没事吧?”杨询前问道。
“没什么事,也就吃喝差点,还给我两块钱呢,我没要。”
“都一样,我二叔还说待久了都不想出来了。”
“这老爷子够有意思的啊。”
两人站台阶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