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个小时后，顾宇的电话响起。

他迅速坐起身，拿起手机一看，紧接着脸色一沉，果断按了拒听，又把自己摔进被窝。

苏妙想问是谁的电话，却又大概能猜到会是谁。

十有八九是公司。

这段时间顾宇完全不管工作，对于公司而言肯定是个大麻烦。

想想就头疼。

该不会真要支付五百万违约金吧？

就在这时，手机又一次响起。

顾宇极不耐烦地再次要挂断电话，苏妙却眼尖地看到了来电显示——赵姨。

“等等！是赵姨！”

她赶紧抓住顾宇的手，赶在被顾宇挂断之前按了接听，还开了免提。

顾宇再次迅速坐起，拿着手机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屏幕，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电话里传来的消息。

沉默了许久。

两人都只听得电话里传来的，微弱的呼吸声。

可这一刻，苏妙忽然明白了顾宇之前在出租车上说“她好像记得我了”的感觉。

呼吸声虽然虚弱，却听上去有些急促，像是有某种强烈的情绪呼之欲出。

她看到顾宇再次红了眼睛。

一滴泪砸在了床单上。

“……妈？”

他的声音很小心，带着轻微的颤抖，是试探，也带着迫切的渴望。

苏妙的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

时钟走动的声音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滴、答。滴……答——

放慢。

四周一片寂静。

而后，她听到电话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说：

“嗯。”

她说——嗯！

……

苏妙看向顾宇。

他的侧脸轮廓硬朗，线条分明，眼眸微垂，目光怔怔落在屏幕上。与其说是狂喜，更像是巨大的欢喜如巨浪拍来，把他整个人拍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没有动作，却又像是爆发。

夕阳透过窗帘缝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轮廓看上去像是披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苏妙弯了弯嘴角，眼泪先一步掉了下来。

“小宇啊，听到你妈说话了没？她记起你啦！”赵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同样满是喜悦，“她一醒来就找你了，要不你再过来一趟，来见见你妈？”

“好……”

挂了电话，顾宇侧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她。

伸手，指腹轻轻擦去了她的眼泪，勾唇，露出一抹柔软的笑：“你哭什么？”

……

两人再次坐上了出租车。

顾宇垂眸把玩着苏妙的手，像是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懂了。”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苏妙不明所以：“？”

他目光看了过来，勾起唇角：“放心，我妈很好说话，不会有婆媳问题。”

苏妙：“？？？”

顾宇笑容更甚，捏了捏她的脸。

“所以，用不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