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纪,好面子,可以理解。
大多数人往往不善表达,于是会用一些隐晦、迂回的方式别扭地表达歉意。就像冲孩子发完火的母亲,主动搭的台阶往往是一声“吃饭了”。
可也有这么一小撮人是个例外。
他们平时表现得很亲切、很耐心,什么都挺好的,可骨子里却极其的自我。
面对别人的指责,他们第一反应是否认,然后反咬一口。从来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该不该道歉。
比如眼前的林青夏。
即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根本没有去思考犯下的错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
她本能地把错误无限弱化,然后用“本心”、“好意”、“也有好的结果”这些借口来自我安慰,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并不是什么大事。
“林青夏!”
林教授终于也挂不住面子,板起脸,怒斥了她一声。
林青夏的脸上一阵赤一阵白,极不情愿地住了口。
苏妙看着林教授上前,还想再说些什么,干脆主动开口:“林教授,这副画的名字叫《猎巫》。”
暗色调的世界,只有远处得以窥见天光。
无数色彩斑斓的透明魂魄蜂拥而至,有些五官依稀看得出人的模样,有些甚至连轮廓光影都极为模糊。
她目光落在画作上。
“艺术是否必须摒弃商业,这个话题太大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把绘画当做一种记录,记下我生命中每一个当下的感受。”
苏妙抬眸,对上面前二人。
“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说完,她微微低头示意,转身离开。
顾宇昨晚就说定好了机票和民宿,联系了当地的租车公司,只等她考完试可以出发。
路上还是会有不少人侧目,甚至有人拿起了手机在拍着什么。
苏妙拉了拉口罩,套上卫衣的帽子,加速跑了起来。
脑海中又回想起顾宇当时说的那句话——“如果你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一切,那我们一起去逃亡。”
那时候,他紧紧扣着她的手,目光认真、感情真挚。
……
苏妙跑到校门口,远远就看到了靠在一辆黑色suv旁边的顾宇。
今天的顾宇羽绒服里穿着的,是她之前给他买的那件卫衣。
“哥。”
心底偷偷晴朗,苏妙快步走近,弯起眼睛冲他笑了笑。
“我们开始逃吧。”
“嗯。出发!”
两人一左一右上了车,同步系上安全带。
点火。
一骑绝尘。
……
飞机划过橘红渐变为紫蓝的绮丽天空,落在了日光城的国际机场。
一下机场,苏妙和顾宇就被震撼到了。
“不愧是日光城!”
全年有三百多天大晴天,由于海拔高、空气稀薄且紫外线强,这里的天空连一点云都看不到。
苏妙忽然就懂了什么叫做“天空像是刚洗过一样”。
真的非常干净!
且明亮。
明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可这里还是天光大亮,初见晚霞。
“总感觉,世界一下子辽阔了好多。”
在快节奏的城市待了太久,习惯了那种蜗居在十来平米出租房的日子,周围的一切都被条条框框所束缚。突然来到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巨大的冲击感格外明显。
“走吧,先去民宿休息。”
顾宇拉着苏妙去行李托运处拿了行李和便携画箱,而后找到附近的车行完成了租车手续。
副驾驶上,苏妙兴致勃勃地拿着纸质地图,认真研究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