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这名奸细就坐在他面前!
陈醉一脸凝重,肃然道:“前辈的意思,我明白。事到如今,两位大宗师拼斗,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今日我在您面前的陈述,也会传回京城,以作参考。”
大隋之所以安插四十九名绣衣使,密切监视小镇各条街巷,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怕局面失控,南北两朝的武修爆发争斗,无法弄清原委。
正如酒徒所说,陈述实情,这是绣衣使的职责。
而当前这场冲突,远不止争斗那么简单,已经将矛头对准镇长之位,开始质疑付一笑的权威和公正。那么,作为大隋阵营的监视者,绣衣坊的陈述将至关重要。
陈醉早想好一切说辞,直白地道:“崔山确实潜入武庆家中,想偷些宝物,但搜查无果。这给武庆提供了诬陷嫁祸的良机,他趁机编造出酒窖失窃的假案,扣到崔山头上。”
在这份至关重要的陈述中,陈醉选择说谎!
在此之前,当李木青前来询问他时,他的回答是,自己目睹崔山打开酒窖,偷走了所有药酒。当时的汇报,经李木青之口,又传达给付一笑,于是,有了后来发生的过程。
此时,他说谎改口,推翻之前的汇报,这就意味着,在不久以后的将来,一旦李木青露面,拆穿他前后表述不一,他的身份就会彻底暴露!
堂主李木青,俨然成为整个局面的关键!
“至于镇长付一笑,为什么会袒护武庆,逼得崔山走投无路,以死明志,我就不清楚了。我想,虽然没有证据,但事到如今,他和武庆的勾当,已昭然若揭。”
付一笑认真听完,问道:“也就是说,当时在崔山身上,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药酒,尤其是我要的那壶?”
陈醉点头,斩钉截铁地道:“是的。”
云巅茶楼。
李木青负手站在房间里,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我再跟你确认一遍,你是说,刚才清晰地监视到,叶屠背着一个重伤的人,从你的乌衣巷经过,走进了天街,而那个重伤之人,很像是大宗师酒徒?”
躬身站在他面前的男子,名叫刘禹,实际是潜伏在乌衣巷的绣衣使。当日陈醉所记的人情账簿上,有三人的嫌疑最大,这刘禹便是其中之一。
听到堂主问话,刘禹微微沉吟后,坚定地道:“对!我早年在机缘巧合下,曾见过酒徒一面,所以敢肯定,叶屠背的那人正是他!”
叶屠背着酒徒,从郊外走进中央的天街,途中需要穿过几条街巷。
因此,他们的踪迹无法瞒过绣衣使的眼睛。
又一位大宗师现身小镇,而且被打成重伤,这条情报太过劲爆,极可能会引起一系列大动荡。事急从权,刘禹火速赶到茶楼,向老堂主汇报。
李木青确认无误后,浊眸微眯,老脸仿佛蒙上一层寒霜,“在这镇上,能把酒徒打成重伤的,除了叶屠之外,就只剩镇长。所以,真相很显然”
暴风雨将至,作为局中人,谁都无法退缩。跟叶屠一样,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自己身为隋人,应该站在酒徒这边,提防北唐的那位镇长。
反过来,付一笑同样身受重伤,他没立即来找李木青,确认当日的案情,也是提防绣衣坊出于政治立场,不管什么案不案情,趁机除掉他。
政治高于一切!
李木青眉关紧锁,暗暗思索着,“进了天街,就是那小子监视的区域。不行,我得走一趟,弄清今天的状况!形势瞬息万变,稍有迟疑,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