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低着头,感受这份火辣辣的疼痛。
舌尖抵住了面颊的黏膜破碎,从肩膀上滑下了单肩包,拎在手中,从头顶往后捋了一番长发,露出一整张脸,眼眸轻抬,和适才动手的这人对视。
话说的是那样清冷。
神色,也和进来时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这眸色中,多了几丝令人退却的冷烈,看他的眼神,犹如剥茧般陡然疏离。
“你凭什么打我。”
“我。”洛晦承被她那眼神伤到,这孩子,眼神这样倔,想说的话,顿时埋进了喉管。
“这世间,只有你,恐怕最没有资格对我动手,这么多年,你养过我,管过我,你知道我过的怎么样,知道你还有个女儿曾经活得有多么踽踽独行。叫你一声爸,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这份生育之恩,不还也罢,既然不适合做你的女儿,那这个家,我待不待还有什么区别,劳你费了心,以后这里我不来就是,我们的父女之情,还是重新定义定义吧。”
“你在给我胡说什么,站住,去哪。”洛晦承声嘶力竭,跟在她身后喊人。
乔安脚步飞快,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洛董,不要消耗我最后一丝对你的同理心,”手按在门上,拉开了门,“你这次,实在是令我失望。”
门拉开,她阔步走了出去。
和来时一样,是高傲的,是盛气的,铮铮傲气刻在风骨之上,她占了理,所以,永不妥协。
从老宅出去后,天空便下了雨。
阴雨连绵,道路很快被雨水冲刷,听着雨声,一路漫无边际地开着车,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天暗的看不清路,路上路灯接连亮起,她生出几丝抽身在外的孤独感,思绪不佳。
情绪低沉。
不觉间,不知道开了多久的车,竟将车开到了北城乔家。
乔家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乔家大院在她妈手里修葺过,还是气派的模样,却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门口那几盏灯,打坏了之后,便没怎么修。
雨越下越大,她将车停在了损坏的路灯下。
这个时候,有些想她爷爷。
她爷爷,想必是天底下最冥顽不灵的老头,怎么可以这么倔,说跟她断绝关系,就跟她断绝关系。
小时候,明明说过,她是他最骄傲的孩子。
原来有些话,有些事,说过了,发生了,也可以不作数。
不知道在门口停留了多久,手机关机了半天,与世隔绝了几个小时,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不少,雨声弹窗,她打开手机。
手机开机,像洪水开闸,涌进不少弹跳信息和未接来电。
一眼便看见了温慎伦给她打的六个未接来电。
点进他发的消息。
手指在屏幕上摩挲,摩挲着他发过来的消息。
雨水渐小,忽然,从窗外射来一束强烈的远光灯。
乔安抬起头,从副驾驶看过去,看见驶来的车辆。…
车牌她熟悉,车里的人,她也熟悉。
她表姐,江蕙蕙。
许久不曾见到她有动静,骤然遇见,她发现,她还有些想她。
有些自嘲般扯动嘴角笑了笑,这些过去的人,她能记得她们的好,可她们,大抵是永远也记不得她的好。
念头才起,便从那股强光中,觉出一丝来自记忆深处的危机意识,第六感使然。
强光只停顿刹那,便陡然逼近。
车窗中,她表姐江蕙蕙的面色透着煞白,还有股凛冽的狠意奔涌,面上,已浮现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