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勺的红薯饭,淋上菜碟里剩下的菜汤,张仔七开始狼吞虎咽。
豁牙子跟了进来,
“还吃呢,等阿爷回来,少不了你一顿打,小心到时候全吐出去。”
张仔七的腮帮子鼓鼓,声音含糊,
“吃了这顿原汁原味饭,我他娘的……就是爷,怕什么打,我张仔七就是骨头硬!”
“呦,有多硬啊。”
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张仔七身后响起。
张仔七差点呛住,连忙回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是二哥啊,刚……刚是说笑呢。”
换口帮帮众名义上都是王阿贵的义子,相互之间都是兄弟相称。但兄弟有高低,其中的老二,老三,老四地位最高,常替把头王阿贵料理事务。算是换口帮中层干部。
而张仔七和其余人等最次一等,从来只有被管,没有管别人。
二哥手里挥舞着一条三路粗的竹鞭,看似打趣,
“哪个窑里寻魂去了?”
“二哥。”张仔七的双眼跟着竹鞭在晃,腿在打颤,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笑道,
“找九守剑去了……”
二哥没笑,粗壮的手臂一把将张仔七从条凳上扯了下来,张仔七立时摔倒外地,沾了一身的泥。
“你也配找剑?”
二哥手中的竹鞭劈头盖脸地朝张仔七头上打去。
张仔七箍头攘颈的在地上滚动,妄图躲避劈下的竹鞭。但没用。
二哥手中的鞭又快又准,每一鞭落下,张仔七赤裸的上身就多出一条红里绽紫的鞭痕。
一时间,张仔七连绵不断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四合院。
二哥挥鞭不停,喊道,
“今天我就让你晓得咱们换口帮凭什么在岭脚街当爷。靠得就是令行禁止,赏罚分明。”
重重的一鞭落下。
张仔七脚蹬地,只是才往前爬了一小段,便被二哥一脚踩在了背上,钻心的痛让张仔七只能蜷缩着。
他再耐不住,刻细的脸庞上涕泗横流,哪里还有半分白日间的神气。
嘎吱。
院门开了,一个穿着竹布长衫,眯眯眼的中年男人一手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手牵着条北方细犬,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是换口帮帮主王阿贵。
院内其余人齐声叫道,
“阿爷。”
二哥听到声音也连忙回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阿爷。”
王阿贵瞥了眼地上的张仔七,从鼻腔里哼出几个字,
“是该好好管教管教。”
说罢,就要搂着妓女往四合院里唯一的砖房,北屋走去。
他怀里的妓女娇吟一声,在王阿贵怀里扭动,撒娇道,
“哎呀,贵爷,刚的叫声,我在院外都听见了,多逆人呀,都打成虾公了,算了吧。”
王阿贵哈哈一笑,
“还挺心善,叫声也确实逆人。”
自以为得救的张仔七抬头看向王阿贵,没想到王阿贵下一句便道,
“不过我做人向来公道的,错了,就得行家法,不打不成器的嘛,这样吧,老二,拖出去打。”
二哥狞笑一声,一把箍住张仔七的手臂,在泥地上,在大雨中,一路把张仔七拖到了院外,不一会,就有惨叫声越过了院墙。
王阿贵如若未闻,淡漠地招来豁牙仔,将手中狗链递过去,
“把阿大送窝里去,有什么剩菜剩饭端给它吃喽。”
豁牙仔偷偷斜眼瞄了下被拖出去的张仔七,硬着头皮,
“张仔七还没……”
王阿贵一抖狗绳,
“嗯?”
豁牙仔颤了一下,没再多言语,赶忙接过狗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