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请跟我来瞧瞧。”
澄通和韦宇龙走上寺侧的一个小峰,向下望去,只见南边一团团的无数黄点,凝神看去,那些黄点原来都是身穿黄衣的喇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三五成群,分布于树丛山石之间。
“终于来了,这个剧情可是我创造出来的。”
韦宇龙暗笑一声,嘴里说道:“你在带几个人在这里盯着,我去去便来。”
说完,带上澄观和几个和尚,来到清凉寺后院,打算会一会在此出家的老皇帝,探探他的口风。
小沙弥通报进去,过了一会,一个老和尚带着两个中年和尚,迎接出来。
韦宇龙仔细在三人身上看看,其中一个年纪甚老,应该就是玉林。
另外两个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多不足四十,面目倒也清朗,还和康熙有些相像。
韦宇龙知道他便是行痴,康熙的老爹,满清进关的第一个皇帝,让中原剃发易服的罪魁祸首。
最后一位只是个魁梧的莽和尚而已,看情形是侍卫出身。
三个和尚瞧的韦宇龙,脸色有些错愕,三僧只听说新住持晦明禅师,乃少林寺晦聪方丈的师弟,一位年纪甚轻的高僧,不料竟然这个小和尚。
而且看三人的脸色,似乎是认识,不过片刻后,便明白了其中缘由,知道他是当今皇帝派来保护的。
不过释家规矩甚严,韦宇龙是一庙之主,玉林行痴等只能以礼参见,才一同进了禅房。
玉林请韦宇龙在中间的蒲团坐下,行痴等人两旁侍立。
韦宇龙这时候难免心中大乐:“老子中间安坐,让你这个老皇爷站在旁边侍候,就是小皇帝也没这般威风,这种感觉真好。”
乐了一会,强忍笑容,说道:“玉林大师、行痴大师,两位请坐。”玉林和行痴坐了。
“方丈大师住持清凉,小僧等未来参谒,有劳方丈大驾亲降,甚是不安。”玉林率先客气道。
“好说。小僧知道三位不喜旁人打扰,因此一直没来打扰。若不是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小僧还是不会来的。”
韦宇龙便将寺周有数千喇嘛重重围困等情说了。
玉林听完闭目沉思半晌,才睁开眼来,说道:“请问方丈大师,如何应付。”
听玉林和尚这么说,韦宇龙也不着急说出自己心中计划,假装道:“这些喇嘛僧在本寺周围或坐或立,只是观赏风景,别无他意。这里风景清雅,他们来游山玩水,也是有的。”
一旁法名行癫的莽和尚忍不住道:“倘若是观赏风景,不会将本寺团团围住,好几个时辰不去。他们定是想来捉了行痴师兄去。”
“天下青庙黄庙,都是我佛门弟子,他们如要请行痴大师去,去喇嘛庙讲经说法。”韦宇龙故意淡笑道。
“未必,未必。喇嘛应该是霸占这花花世界,才要捉了师兄去。咱们自己的生死不打紧,千千万万百姓都受他们欺侮压迫,岂不是大大的罪业?”行癫不以为然,忙说道。
“咱?这花花世界我们汉人的好不好?千千万万百姓在你们满洲人的欺凌下,受的苦还少?你这个莽和尚估计没出家之前,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汉人,现在倒是大言不惭。”
韦宇龙听他这样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可心中虽这么想,嘴上却暂时不敢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
不过那些喇嘛是自己找来的,行痴还是救的,便道:“师兄这番话很是有理,比之小僧所见,又高了一层。只是眼下喇嘛势大,咱们只怕寡不敌众。”
“我们保护了师父师兄,冲将出去,料想恶喇嘛也挡不住。”莽和尚急道。
“就恐怕争斗一起,不免要杀伤人命。”
韦宇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人一命,如拆八级宝塔。释家诸戒,首戒杀生。这便如何是好?”
“是他们要来杀人,我们迫不得已,但求自保。能够不杀人,当然最好,可也不能眼睁睁的束手待毙。”
说到这里,行癫额头冒着青筋,急的大声道:“你这小和尚……好糊涂……”
玉林一直默不作声,眼见行颠模样,微微一笑,说道:“行颠,你自己才实在胡涂。方丈大师早已智珠在握,成竹在胸,你又何必多所忧虑?”
“啊,原来方丈大师早有妙策。”行颠顿时大喜。
“我妙策是没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大家既然都说冲出去的好,那么咱们就冲出去罢!只不过若非迫不得已,千万不可多伤人命。”
韦宇龙说完,其他人还在犹豫。
坐在一旁行痴忽然说道:“我是罪孽深重,乃不祥之身,就算这次逃过了厄难,他们仍然死心不息。”
行癫顿了顿,继续到:“一切罪孽,源自我一身,等得他们到来,我当众自焚其身,让他们从此死了这条心,也就是了。”
“要不是看在小玄子面子上,真想让你自焚算了,也为天下百姓报了仇。”韦宇龙却不以为然,对于这个进关的第一位皇帝,他很不喜欢。
莽和尚听得此话,“皇……皇上……不,师兄,那是万万不可,我代你焚身便是。”
“你代我焚身,有何用处?他们只是要捉了我去,有所挟制而已。”行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玉林这时接口道:“善哉,善哉!行痴已悟大道,可喜可贺。”
“就你这个汉奸最坏!”
韦宇龙在心中骂了一句玉林。
刚骂完,就听玉林继续道:“待会众喇嘛到来,老衲和行痴一同焚身,方丈大师和众位师兄不可阻拦。”
“既然三位大师已悟大道,那贫僧就不打扰三位早升极乐。”
韦宇龙却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一句,直接告辞走人了。
跟韦宇龙一起来的几个僧人大概猜出端倪,瞧的韦宇龙竟然如此嘲讽这个大人物,也是一阵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