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方达跟方小草说:“姑姑,这迎春花都发芽了,您种在门口,不几天就能看花。”
方小草正在厨房炒菜,看到侄子捧着的两株迎春花,再听这话,笑得特别开心,道:“我们家小达真是个细心的好孩子,快来洗洗手,吃饭了。今天中午,姑姑给你们做的炒面条。”
说着就要过来接林春浓手里的罐子,林春浓一让躲开了,她知道妈妈害怕这个东西,直接放到了阴凉的柜子下。
“这是抓的什么好东西?”方小草问道。
林春浓小声道:“小蝎子,它们可听话了。”
方小草眼前一黑,自家闺女软软的,怎么对这种蛇虫鼠蚁的一点都不害怕?
“那你要看好它们。”
林春浓乖巧点头,然后伸着双手排在哥哥后面等洗手。
下午,香荷和两个小姑娘过来找林春浓玩,林春醒要去制蝎子的解毒剂,就让林秋末和方达去带他们在外面玩。
方达说,他来姑姑家是帮忙的,叫林秋末去和小姑娘们出门,而他则在家里,给方小草绕绕丝线、扫扫地。…
方小草心里暖得不行,觉得不怪姑姑疼侄子,这才多大啊,就知道给她分担了。
不过家里有林秋末,院子里的地每天都能扫三遍,方达在家里待了会儿发现他除能帮忙给姑姑递丝线,还真没什么需要做的。
而且他帮忙姑姑拿丝线的话,也总是拿错了捣乱。
“姑姑,我去看醒醒在做什么。”方达在织房的屋门口坐了会儿,站起身说道。
“去吧,”方小草提醒道,“只是他忙起来不爱说话,你莫理他。”
“嗯。”
方达答应着,转身来到表弟的这个房间,顿然有种大涨见识的感觉,这桌子上、地上放的东西,他都一样不认识的。
林春醒即使再专心,有人进来还是知道的,抬抬头说道:“表哥,这儿有一本随着温度变化,各种物质也随之变幻形态的书,可能对打铁有用。”
一旁的置物架上放着好几本书,都是林春醒依照记忆自己写的,还有两本编写的特别详细,是他准备给以后他家的和妹妹家的孩子用的。
不得不说,林春醒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细心。
方达接过来表弟递给自己的书,翻了几页,倒是大部分的字都认识,就是不明白。
“摄、氏、度,是什么意思?”
林春醒抬头看去,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活儿,表哥不是自家妹妹,给他一本书他就乖乖到一边看去了。
对上表弟的眼神,方达秒懂,忙道:“你忙,我去旁边看。”
七株粗矮的杏树旁,林春浓蹲下来捡踢到一边的毽子,起身的时候没有站稳,一下子蹲在地上,林秋末收起手里的书,走过来将她扶起。
“秋末,你看这些杏树,是不是要打花苞了。”
顺着林春浓的手指,的确是看到那褐色的树枝上,隐隐地泛起青色来,节节处,是一点点褐色中泛绿的萌蘖。
“杏花快开了,”林秋末说道。
另一边,陈二发那个儿子也在,村里的小男孩今天是来这外面跑着玩的,看到几个小女娃在七星湖边,一个个都扎堆跑了过来。
见到林秋末能和村里最好看的小女娃子那么亲近,陈冲很有些不忿,突然插话道:“那个树不会结果子,我家有能结杏的树。”
林春浓看过去,陈冲马上挺了挺小胸脯,这小子脸上还是黑一块白一块的,一张小花脸。
到底是个小孩子,不讨人喜欢也有限,林春浓对他笑了笑。
陈冲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吭哧半天,道:“以后我家的杏结了,我给你送来一些。”
林春浓说道:“谢谢。”
陈冲挠挠头,转身呼唤着小伙伴们便跑远了。
林秋末的目光这才收起淡漠,牵起林春浓的手,感觉她手心里的潮意,道:“囡囡,你是不是出汗了?”
“刚才有些热,”林春浓说道。…
“那就不要再踢毽子了,去那边坐会儿。”
林秋末出门的时候是带着两个凳子的,刚把林春浓按坐在小凳子上,一伙小女娃从村里走过来,她们一个个手里都提着篮子。
春天到来,草木萌发,许多的野菜都出头了,比如野葱野蒜,仔细寻找的话,在枯叶下面一扒,就是青油油的一片。
用来炒菜、做饼,可比家种的还要新鲜。
因此小女娃们再出门,家长都回塞给一只篮子,多少搂点东西,回家就是一个菜。
一个比较促狭的小女娃,远远的便指着林春浓和林秋末笑道:“你们看,别人家放牛,林家的秋末放春浓。”
陈清然也在女娃们中间,依旧是大姐大的地位,闻言撑不住笑出声来。
林春浓只好在心里给自己顺气,跟小孩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林秋末却转身,走到那个小女娃跟前,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秋末,你别这样,清莲就是说着玩呢。”陈清然挡在前面。
林秋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面具下那双琥珀色琉璃般的眼珠里没有半分感情,然后从那小女娃身上扫过,“嘲笑别人之前,先看看你自己什么样。”
“她又不是说春浓是牛,”陈清然有些生气道,“你至于跟她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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