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城墙被远远抛在身后,几辆马车晃晃悠悠的沿着官道,朝着偏僻小路拐去。
驾车的车夫戴着斗笠,他手里的竹枝并不长,但依然能够抽到马背上。
其他几个车夫个个精瘦,按理说,作为车夫,这份工作显然是要比大多别的行业稳定些的,也说不上轻松什么的,但至少三餐有饱,怎么的也不至于瘦成这样。
车上拉着的是某位致仕回乡的老大人的家产,当然了,随队的还有一位老大人家的子侄后辈。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至于实际情况,自然是……
“张聪,你们到前面岔道口停下。”那位老大人的子侄,实际上是苏安国府上一个小管事。
当然了,这位管事的也确实有个叔父刚刚致仕,车上拉的也确实是老大人回乡的物件。
至于老大人,早就带着细软金银先一步乘船回了老家乡下,这些笨重的物件都委托给子侄找人运回。
车慢慢到了路口,几个赶马的车夫都跳下车,伸手从车上掏摸出来一些布裹的小物件。
张聪为首,几人对着那中年拱手,“那兄弟几个就告辞了,多谢老兄送我们一程。”
“无妨,大人既然交代了,这等小事不足为道。”那中年蓄着短须,面色白净,虽然只是个小管事,但也是相国府上幕僚之一。
看着远去的数人,中年管事坐在车上等了片刻,几个和之前张聪等人一般穿着的人从来路赶过来。
这几人接替了车夫的位置,赶着马车继续未完成的送货之途。
……
张聪是几个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怀揣小包裹的。
那夜里,其他几人在京都四处偷窃了各家高门大户的珍藏,以此引动了京都城的守卫,为张聪夜探皇宫创造了条件。
众人自然都有收获,张聪没有收获,这本该是引起大家怀疑的,但想到那夜张聪探的可是皇宫,守卫可不是其他府邸那般疏忽,一无所获也能够理解。
更何况张聪早和众人说了,当晚在宫中被高手发觉,不得以丢了之前所搜罗的宝贝,才有机会脱身。
“张兄弟,我们也准备各自去闯荡了,这次进京做了这一桩,大家都觉得不虚此行,以后若有这样的机会,咱们再聚。”一个高瘦的麻杆代表众人开了口。
做贼的向来是走到哪儿偷到哪儿,但是一定会有个老窝,来藏一些他们偷到却舍不得出手的宝贝。
于是这群人也四下散去,各奔东西。
张聪虽然没有拿到什么宝贝,但是他知道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有机会留名百年千年,这么算来,几人中最赚的反而是他了。
他沿着小道向远去京都的方向赶路,入夜前终于找到一处可以歇脚的破庙。
庙里连个神像也没有,破落的门窗,散落的瓦片,还有一张断了腿的供桌。
张聪拉着供桌到墙角,把剩下的几个桌角拆了下来,丢到一边,剩下的桌面压在枯草上,总算不用睡在泥地上。
他躺在供桌板面上,合着衣服,听风刮着从窗户破洞里带起声响,闻着泥土的土腥味带着腐败枯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