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大人照顾,日子过的很好,人一养,精气神自然就好。”五大爷做了请的手势,“小老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凡微微拱手,笑问一旁略显腼腆的小五,“多大了,可有成家?”
“回公子,十八岁,目前尚未婚娶。”小五红着脸回应,低头去开门拿凳子,“大家坐,我去弄点菜。”
五大爷慢条斯理抽着旱烟,思索叔侄二人的到来,千两赏银可还作数?
扫了眼殷勤的忙活的小五,这孩子却是吃不下仵作这碗饭,得了手艺也无用,终究得另寻出路,百年后不至于流落街头。
赵凡打量着五大爷家,勉强遮风避雨,算不上家徒四壁,日子勉强过得去,心中有些不解,仵作俸禄较高,每年合计二十五两。
蓝岸城这种小地方,理应能活的很滋润,为何会这般?
小五虽会些拳脚,显然没有正统的打熬过气血,银两花销定然不大,再看了看堂屋中挂着的牌位,香火灰堆积严重,恐怕俸禄都用来侍奉祖牌了吧。
“五哥还有这么大的本事,瞒得本官好苦。”
赵鹤审视着五大爷,衙门藏着这么一个黑市术士,于心难安,“有本事,为何屈居于此?”
“非必要,没必要显摆。”五大爷摇头,笑看赵凡,“心灰意冷,了却残生罢了,小五承了手艺,却没练胆,百年之后,大人自可放心。”
话的意思很明确,他传了手艺,但儿子不行,等埋进土里,赵大人担忧的隐患自会消除。
他很明白,赵府不会允许一个不受控制的术士活跃在蓝岸城,也不想儿子每天心惊胆战的活着。
“五叔是个有故事的人。”
赵凡见叔叔打完官腔,开口笑道,“千两银子带了,但想拿到,可不是那么简单,五叔若配合,赵家可保小五一世富贵。”
五大爷心中叹了口气,担忧的还是来了,暴露的那日起,他就想过今日,手艺跟儿子的未来之间权衡了一遍后,“小老儿知无不言,但求公子信守承诺。”
“何谓炁?”赵凡开口便道,“答应你的事自会办妥,你也别藏拙,千两银子,足够小五过活,也可拜我叔父为师,当个徒弟带着。”
“炁者,精气神之隗宝也,沟通天地,产生千变万化之能的根源。
与武夫的真气不同,炁存于天地之间,只需功法,便会自行产生,可施符作法,跨入仙门之中,修无上仙道。”
赵凡思索一二,又换了个问题,“你可会制尸之法?”
“公子若问尸体埋在何处会变成尸体,小老儿知晓,若是人为的炼尸,若是知晓,我也不必在此了却残生。”
五大爷苦笑,从怀里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我家传的是尸术,提取尸油、尸膏等与死尸相关的技巧,也有一些防范尸体变异的法子。”
复盘五大爷的话,赵凡仔细繁复推敲,倒也说的过去,尸术非他所求,不过是暂且过度一二罢了。
“不以功法为引,如何产生炁?”
“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合乎其一,炁则自聚,无功法如无根浮萍,纵然聚集也不长存。”五大爷望天摇头,“其中玄奥之复杂,当年能明白一二,或可成符徒。”
“符徒?”赵凡寻思着那几个易学中的术语,红白喜神倒也符合两仪之态,“此称谓是何意?”
“跨入仙门者,一称符徒,二则称道徒,其上小老儿便不知。”
反复比照,又单独跟小五讨论,父子二人的话都能对上,吃过一顿饱饭。
“小五很不错,有孝心,手脚利索。”
赵鹤吃饱喝足,端着空杯,桌上还有一壶小酒。
站着的小五得到夸奖,在那挠头憨笑,五大爷见这情形,一烟酒袋砸在儿子膝脖子上,噗通一声小五跪下,“还不自知?”
小五一头雾水,爹为什么要他跪下?
“本官欲收你为徒,传你武艺。”
“五明叩见师傅,日后定将师傅如亲爹般对待,有违此誓,生时百病缠身,尝遍人间冷暖,死后不得葬,野狗吞食,魂魄永在阴间饱受惩罚。”
小五机灵,连连磕九个响头,恭敬接过杯子倒酒,“请师傅饮酒。”
“好。”
赵鹤寻思着收个徒弟就收吧,反正多一双筷子而已,看小五聪明,倒是起了爱才之心,为儿子留个人手也不错。
五大爷看着赵鹤喝了酒,认了这个徒弟,背过身,烟雾一阵一阵飘,心中舒坦。
赵凡将千两银票放他手中,“日后还得多劳五叔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