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日活得心惊胆颤,何尝有一日的轻松快活呢!
他活得辛苦,可母亲比他更辛苦。
他每次远远看见母亲眸中闪过的泪光,他就知道为了母亲能活下去,他什么都能忍受。
他游手好闲,成日与文人墨客打交道,从不参与朝政,就是为了苟活,更为了母亲的安危。
可
父皇一句话,就让一向胆小慎微的母亲背上了谋害皇后的罪名,他跪了足足三日,也换不来父皇见上一面,哪怕听他说上一句话呢
“若是大权在握,生死还用乞求旁人吗?”凤栖桐蓦然笑了,他很肯定楚诚就是年轻时的他,若是假以时日,必会在大晋掀起一场风浪。
“本王不用你来教。”
楚诚虽然知晓凤栖桐说的是实话,可是他安的什么心!
必然想着大晋内乱,他不用一兵一卒,就可蚕食大晋,好赤裸的野心!
“你以为本主想引你争权而后让大晋内乱?大晋若势弱,那么北凉必会趁势而上,到时候与北魏必是争夺个头破血流,还不如保持这等微妙的平衡,才能让大家得以喘息。百姓的日子才能稍微好过些。”
凤栖桐声音不大,却字字钻入了楚诚的心间。
“再者争权你也没有那个实力,一无亲兵二无亲族,你靠什么争?”
“那你还约见本王做什么!”
楚诚有些恼怒。
恼怒并不在于对方的实话,可是在于他根本反驳不了任何凤栖桐的话。
就知此人心机深沉,善于诡辩。
“不能当君,难道就不能当贤臣?”
凤栖桐目光灼灼。
“本主说过,你与本主是同一类人。”
楚诚把他的话稍稍往深处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传闻也并不是完全作假。
“本王告辞。”
楚诚也不再继续与他交谈下去。
衣袖一甩,径直离开了屋子。
“主上,这个清河王年纪虽可极有主见,怕是主上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诺木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凤栖桐望着桌上的君子兰,语意莫测,“本主若说他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呢!”
“可主上的用意属下等着实揣摩不透,主上既然不想暗中扶持他争夺皇位,又何必亲自约见他呢!”
诺木是个直性子,那些拐弯抹角的话他自然是听不懂。
主上的意图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本主方才说的你没听见?”
凤栖桐懒看他一眼,他需要大晋稳定,可不能太稳定,他需要时间让北魏休养生息,增强国力,才能与大晋比肩,甚至取而代之。
若是操之过急,北魏就只会越落后。
落后就会挨打。
“属下并不是”
诺木苦恼的抓了抓脑袋上的发髻,自从来了大晋梳发髻开始,他每日都会不自在的挠一挠,还是辫子舒服呀。
“稍后让观墨斋的伙计把这盆君子兰送到清河王的府上。”
凤栖桐又想起了一事,“让你调查的人如何了?”
诺木神色一凛,忙道,“主上怕是多心了,那顾公子就是个纨绔子弟,日日都缠着雪鸢,私下也约见过不少女人,依属下之见,并不是主上要找的人。”
“别掉以轻心,大晋的人才从来不少。”
凤栖桐负手望着窗外的日光,果然入冬了,连丝毫热度都感觉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