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着该不该实行，要怎么去实行，没有足够的把握，没有足够的对象，更没有足够的权利与资源，一切阻力忽而间来得太多太多。

隔天清晨，张天赐早早地将桌上的文稿收起，迷茫地下了楼，想出来透透气，看看新一年的人们，寻望着新的机会。

昨夜离去的那两个飙车小伙还没过来开门，楼下的地上还散落着一片一片烟花爆竹碎屑。

安静的街道，为昨晚欢尽醉极的人们释然。

小雨过后的这几天，仍旧看不见太阳升起，它躲在层层叠叠的白云身后，撒不下一点温度。

微风飘拂，牵引着张天赐的思绪走向远方，脚步离开此处，渐而不觉地慢步走到了市中心的街区。

这里有很多栋商业高楼，家电游戏机、服装粮油的杂货铺子样样不缺。

可一眼望到岔路尽头，开门迎客的店铺寥寥无几。也不是因为来得太早，过年了嘛，都回家团聚去了，自己孤身来这，也不尽然是为了凑个热闹。

内心空洞，总感觉少了点啥，无法言说……安静的街道上，张天赐在寻找，在等待。

走过当初买电脑和游戏机的门店，张天赐驻足抬头，还是那熟悉的四个大字：鸿图电脑。

留恋一阵刚要抬脚离去的时候，张天赐隐约听见门店里，深处的内间房里，有男人哭泣的声音。

“嚯，过年的大好日子，还有谁人哭丧的习俗？”

本着好奇的心理，张天赐走了进去，不太大声地喊了两句后，内门那头没有应答，依旧继续着哭泣的声音。

走近后，哭泣声可以听得更加清楚，张天赐礼貌性地敲了两下木门，房间内还是没有搭理的意思。

“呵，被无视了么？”

木门没有反锁，只是象征性地掩上，张天赐抬起手，轻轻用中指抵着，慢悠悠推开，木门一阵嘎吱作响。

房间里，双膝跪在地上、趴在床边哭到无力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周江。上次来的时候，他还是微胖身材，现在跪着的模样，相比之前憔悴消瘦了许多。

周江跪着的身前是一张靠墙的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肤色发紫发黑的年轻男子，凭感知，这男子早已没了呼吸，连身上的温度都凉透了，应该死了很久。

“哬……哬…今天不开业，你回去吧……”

这老板强忍着抽泣，侧过头对张天赐说着，声带很是沙哑，不知道哭了多久。

虽然他开店做生意的为人处世非常圆滑，但也难免在这种情况下露出真性情。张天赐倚靠在门边没走，等他情绪稍稍稳定，然后轻声问着：

“你儿子？”

“……嗯。”

“背部右肩胛骨粉碎，锐器破坏右肺，上方第四颈椎错位，正前方胸椎下半截至剑突部位粉碎，背部一刀，正前下腹部三至五刀，最还挨了两次钝器前后夹击，死亡时间两个月前，死前还被迫喝下了两百毫升的水银。”

听着张天赐的分析，周江渐渐提起警惕，他口中说的，比医院里的医生们还要详细，就好像，是在现场一样。

“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儿子！？”

周江红肿的眼中遍布血丝，愤怒地问着他，声音微颤，又好像带着一丝希望。

“我叫张天赐，杀你儿子的人，叫李承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