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英深呼吸一口气,“诸位,我再嘲一句,我们既然已经走上了反清的道路,便没了选择的余地,要想活下去,要想活得更好,我们只能不断的胜利,我们一场也输不起,尤其是这一场战事,至关重要,尽管强攻郑氏大宅肯定会有战损,会死五十、一百甚至两百儿郎,但这是黎明前必经的阵痛,但阵痛之后,必然是我天雄军的浴火重生。也许有一天,赵巨鹿会战死,赵秋瑞会战死,你李凤良徐三会战死,李寄和我也会战死,但我相信会有人挺身而出,会率领天雄军继续反清,直到驱除鞑虏山河清明,为此,我等死亦何惧?”
赵巨鹿嘿嘿笑了笑,拍了拍徐三肩头,没心没肺的道:“老徐,怕死就赶紧回去,反正你当逃兵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徐三耸耸肩,“滚犊子。”
赵秋瑞和李凤良对视一眼,没吱声,声大者未必践行,践行者也可能言浅,比如当年靖难之战永乐入京时的王艮、胡广、解缙。
卢象英拔剑,“出击!”
按照战略,卢象英和李凤良将率领四个总旗强攻正门,赵巨鹿和赵秋瑞、徐三各自率领两个总旗从其他三个墙翻进去进攻。
夜袭嘛,肯定要多点开花。
军令很快传递下去,大军立即开动,出了镇尾之后,立即一分为四,卢象英和李凤良率领四个总旗,正大光明的从官道直奔郑氏大宅北门。
距离尚有二十丈左右,卢象英一声怒吼,“拔刀!”
宛若秋夜里的惊雷。
送走那木都鲁齐珠,又不见天雄军死士出现,郑芝启安心了许多。
那木都鲁齐珠回南京。
但他会先去一趟常州府,让常州府知府土宝国派绿营军过来清缴江阴叛党,据那木都鲁齐珠透露的消息,土宝国即将升任江宁巡抚。
如此紧要关头,他肯定不敢怠慢,必然倾尽全力支援。
想到这,郑芝启对坐在旁边的常州府户房经承杨宇笑道:“待此事过去,我会走动一番,让犬子福远到常州府去任职,到时候还请杨大人多多照拂。”
杨宇笑不起来,“郑老爷,还是度过当下再谈这些事罢。”
他没那么乐观。
土宝国就算调兵过来,也不是说调就调的,虽然寻常时期,又有那木都鲁齐珠在,常州府大兵调拨一事上土宝国可以对南京先斩后奏,但粮草等各方面的准备,少说也需一日。
郑氏乡勇能坚持几日?
一旦坚持不了,被天雄军攻破,到时候卢象英把人一杀,钱粮一抢,跑了,你总不能让南京那边调个几万人来追这几百流寇吧。
说实在的,杨宇对郑氏的八百乡勇,毫无信心。
区区乡勇毫无战力可言。
郑芝启却不这么认为,“杨大人多虑了,诚然,乡勇战力是不高,但毕竟有八百之数,而且全部装备刀剑,还有二十长枪兵,须知卢象英的天雄军只有五百人,其中一百绿营兵,剩下四百全是连乡勇都不如的普通老百姓,谈何战力。”
杨宇提醒道:“他们练兵一月了。”
郑芝启哈哈一笑,“杨大人在常州府是户房经承,如果是兵房经承魏武魏大人在此,恐怕就不会这么悲观了,他四百新兵再怎么练也是新兵,一旦陷入厮杀,看到身边鲜活的人转眼就成了一具尸首,能不崩?一人崩则人人崩,甚至绿营军也会被拖累变成土鸡瓦狗。”
顿了一下,郑芝启自信睥睨的大笑着,颇有得色,“何况我方才又让福远去通知赵奎了,为了提高乡勇杀敌士气,已经把奖银从二十两提到了五十两,战死者还给百两抚恤金,这一次,我当放血了,用钱砸也要砸个十日固若金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