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倒很警觉，后撤两步避开当面一刀，听到身后风声本不在意，但旋即发现有些不对，左手猛地掷出刀鞘，急转挥刀砍向身后。

当的一声脆响！

刃口崩掉一角。

本该一刀劈碎的沙袋竟去势不减，只是微微下坠，继续朝他两腿砸来。

划破的布料经受不住里面的劲道，口子绷紧进而碎裂，赫然露出……一整块大石头。

秦川出手就往后倒，可那人反应更快，无视迎面的沙土，蹬地跃起的同时，马刀顺势前刺，宁可身后挨上一刀，也要先捅死他。

此时秦川身体后仰，悬在半空无从发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

扑哧一声！

秦川仰面倒地，迅速别过头，可还是被血喷得满脸都是。

那头领一脸狰狞，先是低头看了眼刺出胸口的切刃，然后死死盯向他，双眼通红，杀意冲天。

秦川心里很委屈，又不是我杀的你，你瞅啥？

瘪嘴的唐音从那人嘴里断断续续吐出：“不……讲……武德…”

横刀抽出，那人轰然倒下，大苟精疲力尽走了过来，“没事吧？”

秦川摇摇头，刚要开口，却见大苟转过身，就又咽了回去。

他拾起马刀走到那群看客身前，正琢磨从哪下刀更为省力，就听刚才坏事的那个年轻胡人，嘴里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里面偶尔还蹦出几句他们的语言。

秦川听着有点费劲，反复问了几遍才得知，这些胡商来自大食，驼队就在山那边，他们几人出来寻找水源，不巧遇到突厥骑兵，心知必死就给了个假位置，谁知……

假位置？秦川挑了挑眉，才站起身，就听正北方向传来一道刺耳的蜂鸣，紧接着，又一道划破长空。

鸣镝！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秦川刚要回头告知大苟，却发现他蹲在头领身旁，手里摆弄一块铁牌。

“那群狼崽子要回来了！”

“死的是叶护！”

亮过来的铁牌秦川一个字都不认识，但能看出打造得很精致。

“你赶紧回去！”大苟起身扶在他肩头，“我得去趟中城！”

秦川看他体力不支，刚要开口去劝，大苟已经头也不回，向着东南奔去，跑了没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秦川看那背影犹豫半天，想了想还是喊出口：“要不我去？”

大苟迈了两步停住脚，寻思一阵像是改了主意，转身开始往回走，手在腰间不断往下扯。

秦川眼神坚毅地迎过去，他这个人没考虑好时总是思前想后，可一旦开口，那必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大苟到了身前，把东西往他手里一拍，面色凝重道：“回去告诉那帮犊子做好准备，务必坚守一夜，他们若是不信，你自己看着办，军情紧急，我去去就回。”

交代完他正准备走，突然又回身望了过来，抬起右臂握拳捶向左肩拉到胸前：“大唐万年！”

秦川愣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走远，过了好一会儿，嘴角微抖，小声应道：“大唐……万年。”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秦川回头发现是那个年轻的胡人，远处其他几人正弯腰向自己致意。

“我叫阿卜杜，拉赫曼，伊本……”

秦川苦笑一声：“我可能记不住。”

看那年轻人脸上有些失望，他开口笑了笑：“我叫秦川。”

“秦朝的秦。”

“川岳的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