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黑衣人刚出去,只听见夜色中有声音传出,似乎是担心会宫人发现,所以声音压得特别低,“大乾公主的一个要求,许是有益于咱们的计划……您怎么不接受呢?”
此时此刻的黑衣人站在房顶,月光洒落在黑衣人身上,高大笔挺的身子被月光多添了几分柔和感,他背对着月光,让人看不清面容。
……
不知过了多久,颜静姝在宫人们的梳洗下好生打扮,因为颂桃叫得早的缘故,所以省了好些功夫。
一身流彩暗花锦云宫装显得颜静姝极为有气色,挽着高发髻,也平添了不少首饰,但并不繁多,给原本温婉柔和的颜静姝多添了几分贵气和明艳感。
这番梳妆下来,连老嬷嬷都赞不绝口,福乐公主和永安公主有七分相似,但是却比永安公主更婉转些,缺乏了永安公主身上的英气,所以端庄中的柔和像极了……温德皇后。
颜静姝也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缓缓朝上书房去赶个早课。
出了玉华宫,再拐个弯便是永安公主的宝荣殿,再往外便是等级严森的宫门。
玉华宫和宝荣殿靠近武和帝的书房,但又极其远离位于后宫中心的景仁宫。可见武和帝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的,生怕皇后搞些小动作。
但这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上书房靠近皇子公主所,而同样也远离景仁宫,但却是在另一边,这意味着颜静姝要绕好大一段路。
幸好嬷嬷们备着轿辇。
轿辇耗费人力,又占空间,武和帝一向不喜用。所以宫中也有规定,凡用轿辇者,必是太后、皇上和皇后,后永安公主独立住宝荣殿后,也多增了永安公主,现如今还有福乐公主,其余便只有怀孕的嫔妃可用。
颜静姝原本想走去的,但奈何路途实在太远,只好坐在轿辇上往上书房那头去。
殊不知,在她坐上轿辇的那一刻,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
颜静姝并无心留意,只专心看着途中见到的人和物。她刚进宫时,玉华宫内有绘制整个皇宫的地图,她也曾翻看几许。但没想到整个皇宫这般大,看来开国皇帝着实是下了番功夫,加上后面继任的皇帝不断扩张,所以整个皇宫便越发大了起来。
颂桃和挽竹也暗暗称奇,那宫墙如此高,可因为路太平太宽的缘故,只怕阳光也不会被挡住。
此时临近冬日,太阳出来得晚些,所以去往上书房的路上多少有些昏暗。
颜静姝感受着轿辇的平稳,正在感叹这太监们稳重,下一秒却见前头一个小太监脚下一滑,似乎有向前扑倒之势。
“啊!”一声惊呼过后,失去重心支撑的轿辇很快东倒西歪起来,颜静姝睁着眼睛,看到面前的景象摇摇晃晃,不由得有些头晕,顿时被吓得有些面色发白,颂桃和挽竹更是声声惊呼,想过来帮忙扶上一把。
好在陈七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个要跪地摔倒的小太监拎住,稳稳地将轿辇托着,这才稳定下来。
众人的声音渐渐平缓。颂桃和挽竹急忙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颜静姝。颂桃一时着急,斥责了那位太监:“你这奴才怎么回事,怎的如此不小心!”
只见那小太监吓得魂都要没了,只记得自己伺候的是武和帝百般全力和前朝争了好几日,执意要迎回来的公主,连忙跪下,声音颤抖:“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是奴才的错,奴才眼拙,没瞧见这路上有块厚冰,一下子便脚滑了……”
此时,轿辇已经放了下来,颜静姝也下了轿辇好生缓了一会儿。一听到那太监这么说,她看向陈七一眼,陈七会意,低头看了看那块厚冰。
那块厚冰正巧堵住了缺失的一小块地面石头,并在那附近形成了一整片冰块。
陈七伸手摸了摸,确实极为顺滑,正想上前禀告颜静姝,却觉得手中油油腻腻的,不仅觉得奇怪。
这一脸察觉到古怪的模样落入颜静姝的眼里,她知道陈七可能察觉到什么了,于是轻声问道:“怎么了?”
陈七听到颜静姝刚被吓到,有些微抖的声音,他将手指递到鼻前闻了闻,跪下禀告道:“回福乐公主,此冰上似乎有人抹了油……”
冰上抹油!
颂桃和挽竹原本在搀扶着颜静姝,一听这话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后,看向颜静姝。
颜静姝目光微垂,紧紧地盯着地面上的那块冰。
如今太阳已经缓缓升起,天色已经亮了不少,那块厚厚的冰块也开始明显了起来。
“福乐公主,这件事情可是要告知皇上?”陈七拿不定主意,问了一句。
颜静姝摇了摇头,想必武和帝肯定知道。她将目光收回,万千思绪从目光流至心底,缓缓道:“父皇日日朝政繁忙,此等小事,何苦叨扰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才刚出玉华宫第一日。”颂桃有些着急,她知道颜静姝回宫是艰难万分,也看见了回宫第一日的百般算计,更没想到如今还有数不清的折腾。
在颂桃看来,在宫中当公主还不如当初在颜府的日子。
颜静姝没有说话,只看了一眼满是惶恐不安的小太监,有心让他好受些,便轻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起得早了,冬日里阳光又出来得晚,下次小心些便是了……你可有摔着?”
那小太监听见这吴侬软语,甚是沁人心脾,他连忙抬头,只见颜静姝一脸关心。
方才踩到了冰块的脚踝处已经扭到了,有些发疼,但他也不敢说,只轻声道:“回公主,奴才并无大碍,只是腿扭伤了,只怕再抬轿辇,怕是容易伤了公主。”
“既然如此……”颜静姝眼中明暗交杂,扭头看了一眼陈七,“陈七,你让他回去休息吧,找个人扶他回去,换个人来抬吧。”
陈七连声称是,挥手便让人将那小太监送了回去,随即又让一个新的小太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