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静姝一脸冷静,缓缓从门口出现。
一个衣着低调、蒙着面纱的女子脚步轻盈,一身貂紫斗篷将女子的身体裹住,她那双圆润的杏眼甚是灵动,让在场的百姓们都好奇这颜家姑娘到底是怎样的容貌。
“民女见过知县老爷。”颜静姝注意到身旁民众们的交谈声,等到知县敲起了案板,将在场杂乱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后,才跪地行礼。
带着面纱实在不真诚,颜静姝伸出右手,将手中的面纱取下,露出自己的容貌。
民众顿时一阵哗然,原来这便是七成像永安公主的颜家姑娘,有七成像永安公主便这般倾城贵气,可见永安公主更是绝美至极。
“就是她!就是她!她是一个妖女!”颜怀雪一看到颜静姝走了进来,本就恨意顿生,一看到颜静姝将面纱取下,更是大声将众多百姓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肃静!颜怀雪,这里是公堂!”知县收了颜奉壹的银钱,刚被调到姑苏的他正缺人脉,比起孤儿寡母的颜怀雪,他自然是偏向当地首富颜家了。
颜怀雪看着大声呵斥自己的知县,咬了咬牙,要不是自己父亲被颜静姝一家送进了监狱,此时此刻坐在上头的便是颜奉灵了,她哪里用受这种罪。
想到这里,她郁气难消,明明自己是知县的女儿,如今却要看着颜静姝春风得意。
她被吓晕后,梦里都是颜静姝拿着刀子朝她走来的场景,如果她不把颜静姝拖进这个污泥之中,之后必定要受到颜静姝的报复。
所以她在官府人的照顾下醒来后,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沈氏,下定决心要将这件事情赖到颜静姝头上,毕竟不能被发现是沈氏母女拖柳老姨娘让人将颜静姝掳走的。
“民女刚进来,颜三姑娘便口出恶言,不知静姝是做了什么,能让颜三姑娘至此……”颜静姝听到颜怀雪说自己是妖女,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茫然地看向颜怀雪,又对着知县说道,“能让民女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看着故作一脸无辜的颜静姝,颜怀雪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还不清楚吗,想起那匕首差点扎入自己的眼睛,颜怀雪顿时后背一凉。
“颜怀雪说你肆意报复,勾结山贼,在沈氏母女的必经之道上,欲加害于沈氏母女。”知县看着手中的诉状,又看了看面前这个清纯无辜的女子,“你可认罪?”
颜静姝此时此刻只觉得好笑得很,明明是这沈氏母女想让人掳走自己,算计她的清白和颜家的财产,如今反倒是倒打一耙。
那日官兵来得早,她、月影以及墨阁的蝴蝶面具男子为避免生事端,撤退得很快,留下了这些恶人的命,却还不知足,竟然还想着反咬一口。
想到这里,颜静姝急忙用慌张的神色看着颜怀雪,显然是一副被吓坏了的闺阁女子,道:“山贼那样可怕的人,民女一个弱女子,莫说勾结,就是见着也是要躲着的呀,这颜三姑娘怎么平白无故这样往人身上泼脏水啊。”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深思了起来,按照颜静姝这养尊处优、大家闺秀般得体的模样,确实不像是会跟山贼这些人勾结的。
“你怎么不可能,你还想拿着匕首弄瞎我的眼睛,简直是恶毒至极!”颜怀雪回想起颜静姝拿着匕首走过来的那一幕,有些后怕的同时,更是想跟颜静姝争个鱼死网破。
她如今势单力薄,只有母亲和那个没用的妹妹,要想跟颜静姝斗只怕容易被斗死,不如趁这个机会拼死一搏。
“颜三姑娘,我曾敬你一句堂姐,你怎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颜静姝听着颜怀雪骂自己恶毒,这种颠倒黑白的话语彻底激怒了颜静姝,她怒声道,“当初三伯对我父母一家下毒,我们也从不曾怪过伯娘和两个堂姐。”
刚进来的时候,颜静姝对颜怀雪称呼是颜三姑娘,如今却用的是“堂姐”二字,更让人不由得回顾之前另一场公堂上的兄弟斗争。
在观看的人群当中,不乏有看过颜奉壹告颜奉灵的百姓,就算没看过,也有听着这别人议论的。
想起颜怀雪的父亲,放高利贷、谋害兄长,无恶不作,而颜静姝的父亲,时常捐助善款施粥、捐献药材,乐善好施。
再看看一脸怨毒、满是愤恨之色的颜怀雪,再看看一脸正色的颜静姝,只听得颜静姝道:“莫说是为了要报复沈氏和颜三小姐,静姝去勾结山贼。父亲自小便教导静姝,断然不可与不正不义之人交涉,母亲更是让静姝熟读女戒,不能私底下接触外男,为了什么理由都不能去啊。”
颜静姝义正言辞,带着大户人家出来的矜持。在古代人看来,未婚女子言行举止必然要在规则之内,颜二府这样的家教,实在很难想象会做这样的事情。
反倒是颜怀雪,父亲无恶不作,母亲也尖酸刻薄,听颜氏族人说沈氏住在族人还背地里骂人,而颜怀雪还曾经被颜奉壹告状,要将颜静姝推入湖中……两相对比,实在很难相信颜怀雪的话。
“你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我明明在寺庙里看见你了。”颜怀雪被发现时晕倒在寺庙中,在外人看来绝对是妥妥的受害者,这也是她敢如此告颜静姝的原因,官兵们皆知她是受害者,不然怎么可能倒了一地的山贼和沈氏母女,一看就是凶手已经走了。
“静姝实在不知道颜三小姐在说什么,这几日静姝除了出门去过一趟回春楼,吃过里头的凤烧鹅肝外,便也没有出过门了。”颜静姝将疑惑不解的表情发挥到极致,那天她去墨阁特意没有带面纱,就是为了让人看清自己的相貌。
底下的大多数民众可能并不能在大街上认出来颜静姝是颜府的小姐,但是回春楼是什么样的地方,鱼龙混杂,不少达官贵人都在那里,还有一些曾经出席过颜府的冬日宴。
“是,我在回春楼见过这个姑娘。”人群中,一个书生看着颜静姝,他依稀记得这个身影出现在回春楼过,“贼人把人掳走的那日,我们在那儿喝酒写诗助兴,李秀才诗里头还出现了这个姑娘。”
“我也见过……”一个商贩模样的中年男人也回想起来了,“我那天在回春楼谈生意,就瞧见这个姑娘进了回春楼……”